數十年,我也不同意你這樣,更何況,現在的我們已經失去了年輕的本錢。就算,就算是為了能和我一同走得更久,你也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
那晚我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最終說動了他,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常常隻有在睡覺的時候我才能看見他。當然,排除本人主動找上書房的時間。
“壽兒,我的小壽兒,這個是晴姨娘,很漂亮吧?”自打胤祥和我住在一起,晴姍便很少過來走動了,即便是來,也都挑他不在的時候。
她好溫柔地一笑:“不要聽你額娘瞎說噢。”
懷中的壽兒,似乎一點都沒聽到我們倆的話,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其實早在幾天前,我就已經看出來了他和別的不一樣,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就是智力殘障。是,我的壽兒,先天智力有問題,他對外界反應很少,並且極為遲鈍。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對他的愛:寶寶,有阿瑪和額娘在,我們會照顧你一輩子。
在我懷中躺了一會兒,壽兒有些困倦,隻抱起來搖了搖,他便睡著了。
走出來後,晴姍方才問:“禦醫開的方子有效嗎?”
我搖頭,心裏有些難過地道:“我也不知道。”
“姐姐不要太憂心了,既然是禦醫,肯定是其他大夫比不得的,壽兒現在還小,說不定長期醫治下去,就能見到效果了。”
“希望是這樣吧……對了,前幾天胤祥帶了幾罐蜂蜜回來,你拿點過去。”
她也不跟我假客套,輕笑著點頭道:“好啊。”
傍晚看壽兒睡著後,我端著雞湯去了書房,進去時他正端起杯盞喝茶。“別喝那個了,影響睡眠,我讓人熬了雞湯,你把這盅喝了。”
在很多事上,他極遷就我,我說什麼,他便做什麼。譬如我剛讓他別喝茶了,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我盛好雞湯遞過去,他亦是乖乖喝掉。
“還要寫多久?”
“快了,今日朝堂上他們提出了不少意見,我隻是加以總結。”
他的稿子是用滿文寫的,我看不懂,隻知道是關於京畿被水之事,一邊收拾茶盅,一邊道:“治水在疏不在堵,一味的堵隻會讓水患更加嚴重,若是能引水灌溉,便可以在汛期分洪。或者開鑿引河,分擔主河道的壓力。不過歸根結底,還是植被破壞嚴重,導致水中泥沙過多,引起河道堵塞,如果能恢複上遊植被,再加上每年定期清理河道淤泥,應該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原來萌兒可不是在看人方麵又獨到的見解,連治水也不差呀。”
“少跟我阿諛奉承,協肩諂媚了,不過這水患問題,很多都是治標不治本,不恢複植被,水土流失問題隻會愈來愈嚴重。至於什麼燒山墾地,填湖造田,皆是殺雞取卵的行為,解決了一時之需,卻埋下了長期的隱患。”不過不要說現在了,就算三百年後,這個問題也沒有得到徹底地解決,黃河每年流失的土壤,超乎了人們的想象。
“但如果不這樣,餓死的人會比水患中死去的人多得多。”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畢竟這個時代還沒有袁隆平,沒有他的雜交水稻,現在雖然耕地較光,但產量並不高。關於雜交水稻,我可就真的是有那個心,沒那個本事了。“好啦,按你的想法去做就好,我先回去了,你早點回房睡覺。”
結果他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才肯放我走。
朔風凜冽的十一月,就在二十三那天,年菱顏離開了這個世界,帶著皇貴妃的雍容華貴,在一片晶瑩的雪色中離開。
我一直覺得雍正是對她有情的,不然也不會拖到她走後,才賜了年羹堯和年富的死罪。這一番折騰下來,功名赫赫的年家,徹底倒塌。而就在不久前,十四被降了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