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袖子卻被淩兒悄悄扯了扯，李公公話語便頓住。
夜千寒眸子深沉如墨，看也不看兩人，直接下了旨意，“皇後生此謀逆之心，不容寬恕，即刻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淩兒掃了眼滿地的紙屑，叩首道：“遵命！”
李公公看著已經被憤怒蒙蔽了理智的年輕帝王，深深歎氣。
夜千寒閉了閉眼睛，“都出去！”
待到關門聲響起，男人憤怒的眉眼頓時現了頹然之色，滿腦子都是南風歌的背叛。
夜千寒攥緊了拳頭，骨骼咯吱作響，腦海裏過去南風歌溫婉賢淑的模樣逐漸模糊了，取而代之的都是那張冷淡嫌惡的小臉。
“南風歌！”夜千寒喉嚨動了動，睫毛輕顫，卻是沒有再睜開眼睛。
是夜，鳳翔宮一片兵荒馬亂之後，南風芷這個不受寵的皇後便‘榮幸’地被關進了大牢，眾人唏噓一片。
“娘娘……皇後這一次可就沒有翻身餘地了……”
宮殿門口拐角處，高大的老樹落下一片黑暗的角落，鵝黃色的裙角在朦朧夜色中若隱若現。
聞言，南風語勾唇冷笑，眸中漠然，“翻身？”她瞥了眼被人押送著遠去的狼狽身影，撣了撣衣袖，“這一次，本宮絕不會給她活著走出天牢的機會。”
大宮女若水聞言一愣，隨即心領神會，“娘娘是說……”
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神色狠厲，顯然是習慣了這樣的事情。
南風語看著龍飛鳳舞的‘鳳翔宮’三個燙金大字，心生傲然，“隻有她死了，本宮才能入主鳳翔宮。”
若水抿唇一笑，“奴婢便先恭喜娘娘……哦……皇後娘娘了。”
南風語轉身，背離鳳翔宮遠去，在夜色中低低笑開，“姐姐入了天牢怕是吃不慣那裏的夥食，本宮近日得了些寶貝，若水，你回頭記得麻利些為姐姐備上，也不枉本宮與她姐妹一場。”
晚風送來若水若有似無的淺笑，“是，娘娘仁善。”
夜色深沉，那是滋生陰暗的時刻。
天牢裏的南風芷抱著雙膝坐在地上，潮濕的地麵，陰暗中叫囂的老鼠，環境惡劣至極。
李公公瞧著南風芷無悲無喜的模樣，歎息，“皇後娘娘……老奴相信您是無辜的，皇上……他隻是一時氣昏了頭腦。”
南風芷歪頭看一眼麵含擔憂的李公公，忽然笑了笑，“李公公，你是個好人。”
李公公喉嚨一噎，潛台詞莫不是說皇帝便是個壞人？
“娘娘，老奴會幫著勸勸皇上的，隻要您沒有……”他說不出造反謀逆這樣的字眼，直接道：“假的真不了……”
南風芷腦海裏清明一片，“淩兒是他的人？”
李公公一頓，“是……淩兒本身沒有惡意……”
南風芷腦海裏劃過白日裏南風語刻意的話語還有故作掩飾的動作，心下了然。
果然，她的直覺沒有錯，南風語不是什麼善茬，從前她得了兄長的命令入宮，和這個妹妹自然要聯手對付皇帝，現在看來南風語怕是早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本宮知道，”南風芷打斷李公公的話，勾唇，“她隻是忠於皇上一人罷了。”
李公公沉默，南風芷也沒了說話的意思，兀自轉身背對著他，看著小小的窗口發呆。
李公公站了一會兒，歎氣，“娘娘暫時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