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他十六歲的時候,夜千寒便笑眯眯的將皇位傳給了他,讓譚胥和秦升輔佐他。看著夜千寒那笑眯眯的眼睛小太子終於不滿了,然而,夜千寒直接不管他,袖子一揮,瀟瀟灑灑的帶著南風芷出宮肆意人生了。
若幹年後,南風芷從外麵回來,便看到一襲白衣倚靠在門邊背對著她,如同冬日初凝的新雪,在這初夏時分,好似山巒煙嵐,雨中暮靄,微風吹過,白發在風中飛舞,他好像是老了,卻又好像跟從前一樣。仿佛仍是舊日那般光景,好似謫仙一般,卻少了幾分銳氣,多了幾分和煦
這一切,僅僅是他的背影。這個人,無論年少還是年長甚至是現在的白發蒼蒼,都這麼讓人離不開眼。
南風芷搖了搖頭,含笑鑽進他的懷裏,兩個人走進屋中。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唯有桌上的一個青花瓷瓶給樸素的小屋中增加了一些點綴。
這些年他們走南闖北遊遍天下,最終停在了這麼一個小村落,小村中的生活簡單而單純,夜千寒曾經執劍的手執起了筆,教村中的孩童讀書寫字。南風芷則做做家中的活計,閑來和在門前聊天的婦女聊聊天,其實也就是誰家的菜長的好,誰家的小夥子看中誰家的姑娘,瑣碎之事,可南風芷卻聽的津津有味。
許是因著夜千寒教書的原因,村中的人都很尊敬他,親切地喚他“先生”,家中收了些新鮮瓜果時常給他拿一些來,他初時謝絕不收,後來經不住村人再三熱情相送,隻得含笑收下,最終也在上課時都分給了他所教的孩子們。
思緒飄飄浮浮,南風芷抱緊了夜千寒,兩個人看著桌上的小瓷瓶子。良久,夜千寒拿著它拉著南風芷來到他們的花園中,沒錯,別人家種菜而他們家後麵的園子則是種了一堆紅的像鮮血一樣的花。
小瓷瓶中的藥丸無色無味,吃了它隻要睡上一覺便再也與這世界無關,夜千寒看著南風芷,“芷兒,怕嗎?”
南風芷柔柔一笑,一如初見,她歪著頭,“生死不過你陪著,有何好怕?”
是啊,他們都老了,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受病痛而死而無所作為,索性他們打算將這一切扼殺在搖籃之中,誰有確定,死亡,不是另一種重生呢?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久到以為,這是就是天荒地老,終於,夜千寒將藥丸倒了出來,兩個人吃下,躺在這群花包圍的地上。
“芷兒,我有點困了……”夜千寒卷縮著,把那南風芷圈進懷中,“芷兒,我們一起睡一會好嗎?”他沉沉的閉上雙眼。
南風芷靜靜的看著他,兩個人雙手緊握,一滴淚就這麼從她的眼角滑落,她依偎在夜千寒懷中,再看它最後一眼閉上眼睛,“好。”
花枝搖曳,風一吹,血紅色的花瓣落了他們一身。
他們這一生的愛終究因血色而起,由血色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