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的那條上,疲憊的許宸的心頭頓時湧上沉鬱的憋悶, 無處發泄。
在床上來回翻了幾次,許宸再也按捺不住,一躍而起, 通知小季訂了淩晨的航班回漓城。到了漓城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打的回家,就是跑得再快, 也從院子到門口被暴雨澆了一身濕。
許宸緊緊盯住韓依依:“你看到了嗎?”
韓依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許宸問的是什麼事,撇開視線:“這幾天我都在畫室,沒有看到。”
許宸逼近一步,籠罩在韓依依身上的目光有壓迫的味道:“我都還沒說看到的是什麼,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韓依依一時啞口,略微慌亂地看了許宸一眼,隻覺得昏暗的室內光線下,還能感到他灼熱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熾燙著她的肌膚。
房間裏一片安靜,隻聽得到窗外激烈的雨聲,打亂了韓依依的心跳,一個勁兒想從這個令人局促的氛圍裏逃離。
她錯開一步,轉身去衣帽間:“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吧,我幫你拿衣服......”
眼見著韓依依要跑,許宸眉心一緊,長腿一邁,大步跨到韓依依身側,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用力地扯住了她的腳步,眸光銳利:“你是不是心裏暗自開心,終於可以離婚了?”
手腕被許宸修長的手指緊緊攥住,一圈生疼的。
韓依依掙了幾下,沒有掙開,手腕上的壓製力立即加重了幾分,瞬間激起在內心裏憋了好幾天的怒火。
韓依依飛快地轉過身去,狠狠掐了一下許宸攥著自己的手,賭氣道:“是啊,我開心死了,馬上就可以離婚了,你可以淨身出戶了,我可以獨占家產了,我簡直開心得要死了!”
許宸眸光猛地一沉,緊緊盯著韓依依垂下來,振顫不已的眼睫毛:“既然這麼開心,為什麼不敢看我?你是做賊心虛?還是在口是心非?!”
韓依依依舊不肯抬頭,視線落在兩人你攥我,我掐你的手腕上,因兩相角力而輕抖的手指都在流瀉著隱隱的憋屈。
“嘀嗒——嘀嗒——”
一滴水珠滴落在許宸緊繃的手背上。
許宸以為是自己的頭發梢上的雨珠滴了下來,正想移開頭,鬆開對韓依依手腕的鉗製,又一滴水珠砸在了手背上。
水珠緩緩從許宸的手上滑落,拉出一道淺淺的水痕。
溫熱的。
被暴雨澆過的皮膚冰涼。這一滴水珠就像是一簇跌落在雪上的小火苗,卻燃出滾燙的熱意,迅速從許宸的手背席卷至心口。
韓依依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睛,淚珠被濃密的眼睫毛扇開,讓視線恢複清明,輕輕地深吸一口氣,這幾天竭力去壓製的煩躁跟火山噴發一樣,勃然而出:“許宸,你憑什麼跑來質問我?!本小姐就是開心,你管得著嗎?也礙不著你的美事吧!是了,我們許大PD肯定是沒空管我們小百姓的喜怒哀樂了,前途無量的練習生都夠你盡心盡力地指導了,哪裏懂得......”
話還沒說完,低垂的臉就被許宸微涼的手捧起,薄削的唇重重地壓了下來,寬厚的肩背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走廊外的光亮。
韓依依眼前一暗,強勢的男性氣息劈頭蓋臉的席卷而來,一下子把她所有的意識都掠奪走了。
視野是黑暗的,鼻息是凝滯的,耳朵是關閉的,就連唇瓣上的觸♪感也是不真實的。
感覺到懷裏的人兒好像點到了靜止鍵,沒有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一點兒反應,許宸鬆開了韓依依的唇,直起了身子,但攥著韓依依的手依舊沒有放開。
許宸微啞著嗓子,聲音好像要融入到窗外的暴風雨裏:“你不是在開心,你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