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手似乎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

誰來過這裏,是誰占據了這男人最後的目光?他到底想抓住什麼,又是誰能讓他在永遠闔上眼睛之前現出難得的微笑?

盧修斯感到心底絕望的悲傷之中有一種奇怪的情緒在升騰,開始齧噬他的心,使他想要把最後到過這裏的那個家夥抓起來狠狠地鑽心剜骨——混賬,他這是在做什麼?他難道是在——嫉妒?

“不。”他強壓住了那種情緒,告誡自己,沒有時間去嫉妒了。

確實沒有時間了。他的手指,已經感覺到不對。

是了,這才是他來此的目的。方才他找了個借口,匆匆把納西莎和德拉科打發回家,就從打人柳下麵的密道直奔尖叫小屋。因為納吉尼的毒液是一種很強的腐蝕劑,把一具禸體徹底變成腐臭不堪的液體隻消幾個小時。據他所知,還沒有任何禸體能在這種毒液侵蝕10小時後剩下什麼成形的東西。盡管幾千次的魔藥實驗——除了不方便試驗的種類,斯內普永遠都是新配方的第一個測試者——在那個人體內沉積下了某些物質,使他在6小時後還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盧修斯已經明顯地發現皮膚下麵積存著不正常的液體。也許不消1個小時,這軀體就會和以前那些不幸的家夥們一樣,變成一灘黏黏糊糊的令人作嘔的東西,並且順著小屋的縫隙滴滴答答地流出去,弄不好很多天以後霍格莫德還會散發著一種惡心的氣味。是的,他確實是在進來之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梅林保佑,既然這種情況還沒有發生,他就不會聽任這一幕可惡地出現。

他把那雙修長的手疊放到胸`前,撿起魔杖壓在斯內普的手心底下。

他整理著被血浸透的發硬的黑色長袍,盡力讓衣襟擺在應該的位置。長袍在掙紮中撕破了,縫隙裏露出的肌膚依然是驚人的細膩。

他觸到了脖子上的傷口,兩個可怕的齒洞,血液早已凝固。他試圖用手擦掉血跡,但是最後隻有一部分幹血變成碎塊掉了下來——又觸到了脆弱皮膚底下的液體,他不得不放棄這種做法。

最後,他捧起黑發男子的頭,帶著淒涼的詭譎微笑,把自己的嘴唇深深地印上那張完全沒有血色的,冰冷的薄唇。

不知過了多久,盧修斯?馬爾福溫柔地把那具身體放在地上,慢慢站起身,退到血跡之外,抽出魔杖,顫唞地說出一個咒語:

“灰飛煙滅。”

這可不是諸如“清理一新”的那種小魔法,這是一個古老的黑魔法咒語,它能夠讓任何沒有生命的東西變成蒸汽散失而且不可恢複。一道白光閃過,尖叫小屋裏驟然騰起一陣灰白色的煙霧。

盧修斯聽任煙霧掠過自己的身體,貪婪地呼吸著,似乎還想從中捕捉到那個人僅剩的蛛絲馬跡。煙霧緩緩地從窗口散去,月光照亮的地板上空無一物,甚至連幹涸的血跡都沒有剩下一點點,就像是一百年以來,這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是否應該感謝親愛的盧修斯?馬爾福大爺終於靠魔法而不是家養小精靈把這狼人呆過的地板給收拾幹淨了?”

熟悉的略帶嘲諷的慵懶聲線從背後傳來。盧修斯仿佛被石化一樣站了幾秒鍾,然後緩慢扭過頭。

一個蒼白清瘦的人影靠牆站著,雙手抱在胸`前,淩亂的長袍順著身體垂到地上,微微偏著頭。那雙深邃的黑眸已經變成了純淨的灰色,正在不客氣地盯著自己,嘴角瀟灑地撩起一個微笑——盧修斯知道那人是飄浮著的。透過那個半透明的白色人影,他清楚地看見了背後的牆壁。

…………該死,他在後麵站了多久了?

“返程票,西弗?”

盧修斯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按著身體的輪廓環住了幽靈,盡力避免把手掐進他的體內。對方也這樣做了,但結果還是毫無感覺地穿了過去。他用幾乎是耳語的音量說著話,唯恐稍一大聲就會把眼前這縹緲的人影驚嚇得消失,那他將永遠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