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3 / 3)

寧舒沉默了下來,對方說得對,他們身上的確沒什麼值得人惦記的東西,隻是,見慣了世人的冷漠,他已經不敢相信人性本善這最基本的本質了。

見眼前清秀的少年猶地沉靜下來,張曉微微皺眉,剛剛的話好像說得太重了。

正猶豫該不該說點什麼的時候,身旁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開口道:“我明白了,但是得立一個借據,我爸的醫藥費我會還給李先生的。”

張曉微微怔忡之後,笑著點了點頭。

向一旁的兩位警官要了紙和筆,就著麵前的玻璃茶幾,寧舒寫了一張借據,還按了手印。

有些東西一旦養成便很難被遺棄,即使這麼多年來未曾刻意的練習,他的字依舊漂亮如前,剛勁有力,字裏行間卻又透著細膩和娟秀,張曉接過借據來看了看,眼睛裏流露出讚賞的神色,寧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張律師看下還有沒有問題,如果沒問題的話我要回去陪我爸了。”

張曉仔細的看了看手裏的借據,末了從公文包裏拿出印章來蓋了章,這才將那張借據收進了包裏。

從休息室裏出來,幾路人馬就分道而行,既然雙方私了,那警察在這兒也沒什麼用處,而張曉趕著回去複命也沒有多留,寧舒站在病房門前,覺得有些疲憊。

雖然已經一再小心,可是車禍還是沒能避免,比起多年前的悲劇,這個結果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是,想到這裏,他抬起頭來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著裏麵的病房,超過六十坪的單人病房,雖然擺設都極易簡單,可是,卻能從每一個細節看出裏麵的物件均價值不菲,這樣的房間每一天的費用應該會貴得咋舌吧,更別提醫藥費和其他費用。

這樣糟糕的現狀讓他不由自主的抿緊了唇。

剛剛對那個叫張曉的人說自己承擔一切費用簡直就是在天方夜談,照這樣的情況下去,父親在醫院住不到一天就得被逼出院。

床上的寧懷德幽幽轉醒,寧舒忙推門進去,將想要起身的父親輕輕按回去,“爸,你感覺怎麼樣?”

寧懷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房間,問道:“這是哪兒啊?”

“醫院。”

一聽到這兩個字的寧懷德立刻激動起來,掙紮著要下床,嘴裏囔道:“我好好的住什麼院啊,這地方得多貴啊,咱們出院。”起身的時候扯到了剛剛縫合不久的傷口,殷紅的血從紗布裏流出來,寧舒忙將痛得吡牙裂嘴的父親重新按回床上,說道:“你剛剛動了手術不要亂動,不然錢都白花了。”

果然,寧懷德乖乖的躺了回去,寧舒起身走出去叫護士進來,待傷口重新包紮好,房間裏隻剩下父子倆的時候,寧懷德才輕聲問道:“我怎麼來這兒的?我記得我正騎車趕回廠裏呢,就聽見喇叭聲,然後就沒知覺了。”

寧舒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沒提他給那個張曉立了借據的事,隻說對方心裏有愧,所以將醫藥費都繳了。

寧懷德確認了幾遍後,才終於舒了口氣,歎道:“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也怪我,一心隻想著上班別遲到,所以才不小心撞了車。”

“嗯。”寧舒輕應了一聲,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