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而知,突然沒有勇氣知道,甚至連再見一次卓安然都覺得害怕。
說不上為什麼,仿佛前麵真有什麼真相在等著他。
隻要不再往前走,就永遠不會知道。
晴空和晴陽第二天一大早跑了過來,再三確定他沒事後兩人才鬆了口氣,寧舒看著晴空明顯腫高的臉覺得有些難受,晴陽雖然也在笑,精神卻明顯差了一些,王偉明那一腳用了大力氣,晴陽這嬌弱的身子怎麼承受得起。
晴空提到王偉明時表情還是恨恨的,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
王偉明大概已經落入了李嚴熙的手裏,有些事,晴空和晴陽不合適參與,縱使身在大家族,縱使再老成穩重,寧舒還是覺得,過早的經曆這些,對這兩個孩子不公平。
晴空和晴陽前腳剛走,李嚴熙後腳就邁進了大門,寧舒沒把晴空晴陽來過的事告訴他,也沒跟他說那無緣無故多出來的五萬塊錢,隻說了他們過兩天要搬家,畢竟那邊的四合院什麼都齊了,隻要再打掃一下就可以住人,馬上就要新年,等到年後搬倒不如年前就搬過去,也好早點辦成一件事。
親愛的人發了話,李嚴熙自然樂意照辦,第二天就找來了搬家公司,其實要搬的東西並不多,隻有一個父親房裏的衣櫃和寧舒自己那台破舊的書桌,雖然舊了,但是舍不得扔,所以就索性抬上了車。
李嚴熙真是高估了他們的財產,找來的大貨車隻占了小半的空間。
寧懷德對這租來的四合院兒很滿意,一個勁兒的叫好,寧舒看著他高興的臉也跟著笑了,這裏的確很好,隻是以後父親上班會非常不方便,“爸,把餐廳的工作辭了吧。”
這次寧懷德沒反對,隻是說:“是要辭了,每天這樣來回跑,車費貴,我在這附近再找個活幹。”
“伯父,我有個朋友工廠剛好需要一個保安,不如你去吧,每天八個小時,如果你同意,年後就可以上班。”李嚴熙從屋裏出來,聽見父子兩的談話,插嘴道。
寧懷德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李嚴熙,“他們有啥要求沒?”
“沒要求,更何況伯父您去,他們是賺了。”李嚴熙依舊溫和的笑著,說出來的話雖有些誇張,因著他真誠的語氣倒也讓人聽了身心愉悅,寧舒看著父親開懷大笑的模樣,感歎李嚴熙的良苦用心,也不知他背地裏做了多少功課,父親對他的態度竟好了這麼多,至少,此刻這笑容,是真心實意的。
等一切都安頓好後,寧舒又特意跑了回去,把院子裏那棵掉光了葉子的櫻桃樹挖了起來,李嚴熙見他挖,也找來鏟子幫忙,等到把樹連根拔起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這棵樹我舍不得扔。”寧舒看著李嚴熙頰邊流下來的汗,輕聲說。
李嚴熙提著鏟子走過來,將人抱在懷裏,“舍不得就搬回去,那個地方你想住多久都行。”
寧舒悶在他懷裏,笑了笑,“我那天才知道原來天陽集團也做房產生意。”
“哦?”
“那個叫王濤的人演技太差。”寧舒隻說了這麼一句,李嚴熙便笑了,“那我回去讓他再練練。”
寧舒噗一聲笑了,隨即軟下聲來,“李嚴熙,你總讓我覺得自己欠你很多。”
男人將懷裏的身子擁得更緊一些,聲音如同風一般柔軟,“我以為,我們早就不分彼此了。”
寧舒聽了,伸手環上男人的腰身,慢慢說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聞言,英俊的男人放開懷裏的少年,雙手捧著少年清秀的臉龐,慢慢的低下頭去,親吻,如蝴蝶停駐,經久不息。
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街上也充滿了年味兒,這些天寧舒忙裏忙外的,又是打掃衛生又是置辦年貨,他以為光找房子這個環節就需要很多時間和花費,卻因為李嚴熙從中插上一腳,這事兒突然就圓滿了,害他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
李嚴熙隔天差五的跑過來,四合院裏有很多房間,他和父親各占一間,還剩下兩間空房,李嚴熙有時候過來,陪父親下棋,兩個下得晚了,父親會留他過夜。
每每這時,寧舒就會覺得,這人生美得不真實。
有時候,太圓滿會讓人覺得不安,仿佛站在雲彩上麵,雙腳懸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雖然李嚴熙一早就說要在這裏陪他過年,寧舒還是覺得不好,最後李嚴熙沒拗過他,有些不甘不願的上了飛機。
大年初一那天,寧舒起了個大早,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打開房門的時候,入眼的就是一片雪白的世界,院子裏很多花都死了,唯有角落裏那幾株梅花孤傲的綻放著美麗,地上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沒人踩過,所以特別幹淨,寧舒穿著李嚴熙前幾天送的羽絨服,跑到院子裏,站了一會兒。
如果人生分為四季,那個遙遠的前世就是冬天,而現在,是春天。
那棵年前被他和李嚴熙挖回來的櫻桃樹被種在院子的最角落裏,因為怕被那幾棵大樹遮蓋,所以才特意選了這麼大地方,明年的夏天,櫻桃應該可以吃了吧,他還答應了校長,等到櫻桃樹開花的時候,邀請他來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