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傾城,螢火蟲伴著星光一閃一閃,蘆葦叢裏蛙鳴陣陣,月光如流水般灑在這湖中。淡紫色和銀白色相交輝映,靜謐的夜晚仿佛充滿著生機。

紹紹打濕了手中的手帕,在身上仔細的擦了擦,確定四周無人後,緩緩解開淺粉紗裙,折好,放在湖邊。她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舒心的洗過澡。

此刻正在逃命的她已沒有過多的想法,活下去才是腦海中唯一的信念。女孩子與生俱來的本性被殘酷命運消耗殆盡。

晚風吹過,鼻孔裏充斥的不。再是熟悉的稻香味,而是命運的悲涼氣息。

當朝天子隻顧自己吃喝玩樂,貪官汙吏一抓一大把,哪裏有人去管百姓死活……

紹紹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紹紹你一定要想辦法在長安找到你二舅為阿爹阿娘報仇,

紹紹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卻意外的發現這裏就像是一個世外桃園,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但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讓她無暇顧及這瀲灩芳菲。

上岸,冰肌玉骨素手芊芊,屬於妙齡女子的胴體在月光下展露無遺,而本該屬於破瓜之年的純淨之心卻已消失殆盡。紹紹突然想到了阿爹阿娘,如果阿爹阿娘還在的話,一定不會讓她受這麼多苦,以前生活雖不是大富大貴,到也其樂融融,一家人本應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紹紹握緊了掛在脖子上的那塊玉,這是阿娘留給她最後的東西。

可去年家鄉碰上十年一遇的幹旱,連著半年,不曾蒙老天爺恩寵落下半滴雨。江南雖是在水湖之濱,也不過飽老百姓一口水,地裏靠天吃飯的莊稼無水可飲全被渴死。稻田裏本就粒米無收,家裏隻剩一些陳米勉強度日,可這縣令又偏要多征賦稅,阿爹阿娘自然不同意,沒有交一粒米上去。本以為會躲過這一劫,卻不知道後麵卻還有更大的危機在等著他們這一家。

一天正午很多官兵氣勢洶洶來到紹紹家裏,那些三角眼鷹溝鼻滿臉橫肉的人,不由分說的吧家裏翻了個底朝天,說要找到一個玉溪石,可紹紹在家裏從來沒有聽阿爹阿娘提起過這個東西。

阿娘把紹紹藏到床底下,說無論如何都不要出來,紹紹含著淚點了點頭,阿娘,你會好好的對吧。

“阿娘一定會好好的,阿娘的心肝寶貝還在這裏呢”阿娘疼惜的摸摸她的頭,說完拿上一把菜刀就出去了。

紹紹躲在床底下,隻聽到外麵的士兵嚷嚷著要把阿爹阿娘送到牢房裏去。阿娘說了聲,我和你們拚了,之後紹紹就沒有聽到聲音。紹紹心裏一直默念著“不要出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去”可是爹爹和阿娘還在外麵,危在旦夕,紹紹你怎麼可以獨自一人躲在這裏。

不行,我要和阿爹啊娘在一起,紹紹從床底下爬出來,衝到正堂。可她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四五個小吏拉著她的阿爹,家裏一片狼籍,一把帶著豔紅顏色的菜刀躺在地上,顯的格外刺眼,僅有的一籮筐陳米被倒的遍地都是。阿娘,正掰著架著阿爹那幾隻手。畢竟是女人,又怎敵得過凶狠的官吏。紹紹悄悄的去廚房拿燒火棍。阿爹看到了她,對著她瞪大眼睛,眼神裏盡是焦灼,紹紹知道阿爹是想讓她躲回去。可是她怎麼能一個人苟且偷安,讓阿爹阿娘在外邊受苦呢,紹紹含著淚搖了搖頭。阿爹,我不會一個人躲的,要受苦我們一起受,紹紹不怕。

“這兩個老不死的,不交出寶貝也就算了,竟敢以下犯上。違背縣令大人的意思也就算了,現在還敢襲擊官員,來人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為首的那個惡狠狠的說道

“我呸!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人在做天在看,你們會遭報應的”

“阿爹,阿娘,我來救你們了”紹紹拿著燒火棍使出全身的力氣往那個為首的敲去

“嗬,這一家子都不想活了是吧,”官吏摸摸後腦勺轉頭看向紹紹

“你們兩個,去把這個小姑娘抓起來,就算找不到玉溪石,把這姑娘賣到青樓去也值幾個錢吧”奸淫的對著紹紹笑“小姑娘還挺嫩的,哥幾個今兒可以開開葷了”

“你們……你們,我不活了。這世道還怎麼讓人活呀”一定不能落入這些人手裏,不能讓他們知道玉溪石的下落,趁他們不注意,林大娘一邊雙手捶地嚎啕大哭,一邊把一塊羊脂白玉藏到內扣去。這情景她設想過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