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還記得,你在戲園曾被人盯梢?”

“確實有過。”

“今日,我帶幾個弟兄到店前鎮時,也感到有人在看我們。當時我以為是自己多慮,但到了下午,仲明眨眼之間就不見了。”

“你是說……他們已經盯上你了?”

“說不準。我們這地方雖小,做事又循規蹈矩,按理不該出這種岔子。”

小二的揣測不無道理。

戲園看戲之後,紹紹便數次被人跟蹤。如今阿娘才走半月多一些,非但被人盯上,連酒姨最近也怪怪的。

思及此,紹紹道:“這些人,一定是針對我的。”

“我也這麼想。姑娘在這裏麵生,而且你們也定不是平凡之輩,難免會引來一些江湖之流。”小二道,想了想,又說,“這樁事應從何查起,姑娘你可有頭緒?”

紹紹稍作思索,心念一動:“安和,你去拿筆紙來,有個人可能會知道。”

小二名叫安和

“好的”雖然不知道她想幹嘛,但是她應該會有辦法的。

兩日後,林月英在忙著練兵,暗部現在的實力已經練到極致,以一低十不是問題。眼看就要打起來了,小書的心情越發的鬱悶。

“雲過客棧的來信?”林月英擱下兵器,怔然道。

將士將信遞給林月英。

“此信不假,是我家紹紹的筆跡。”

信紙上的字跡顏風柳骨,風儀甚雅。

“發生了什麼事?”上官娍急忙道

林月英蹙眉。

前半月,她離開紹紹時,便將周圍的勢力都摸清楚了。那地方沒有什麼隱患,隻是有個謝氏一族,是早年嶺南一帶的武林宗族,行事殘忍,為眾人所畏懼。

不過在傳聞中,謝家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滅族了。

滅族的起因是族長的一個女兒偷嚐禁果,誕下一個嬰孩。族中其他人發現後,要處決那因禁斷而生的男嬰。族長不願,與族中人起了爭執。後來紛爭擴大,謝家族人連同那足月大的男嬰,便一齊斃命在了長江水中。

“二十年前……”

算起來,林長銘也差不多二十歲。而且當年的他,正是被蕭笏在長江水便撿到的。

“不必說。”沉吟片刻,林月英道,“倘若真是謝家人在跟蹤紹紹,林長銘真是謝家遺孤,那麼謝氏宗族的人一定會再找他,有了這個線索,我們要找跟蹤紹紹的人,也容易得多。”

第二日後,林月英的回信便到了雲過客棧。

信是上官娍親筆寫的,不長,但言簡意賅,大抵是讓紹紹先靜觀其變。信的末尾,又提及紹紹的身體,讓她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上官娍說,他在那裏很好,夜裏的時候便會想起她們母子兩,讓紹紹在那裏不要出什麼意外,等他回去,二人好淺酌幾杯。

紹紹看罷信,沉默不語。

小二想了想,說道:“姑娘,安和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是想提醒我,不要再外出?”

“也並非是不要外出。”安和道,“安和相信姑娘的直覺。既姑娘認了安和這個朋友,那麼安和對姑娘,定也是真心相待的。所以,念及姑娘的安全,還是以後不要再出去了。”

紹紹一怔:“感謝大哥關心,小女子感激不盡”

“這幾日來,我也了解了姑娘一點,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什麼壞人,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會到這裏來。”

“我一個人在這裏久了,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還是姑娘你拯救了我呢。”

紹紹聞言,難以置信道:“怎會……大哥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可以結為兄妹,以後有什麼話都可以對著小妹我講”

安和垂眸:“我怕是配不上了”

我曾經對人許諾過,有一天,我若有錢了,我一定帶她們去享盡世間榮華富貴,她們會是站在我身邊最親的人。如今她們不在了,我才曉得當初的願望有多麼可笑。其實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會比她們還活著更好了。

“言語雖輕,可字裏行間無不有血淚。姑娘,安和心中有恨,一度迷失。不能給你帶來麻煩,隻盼姑娘能安好。”

所以,他看到她第一眼之時,是以為她們回來找她了,所以想方設法的對她好。

紹紹半晌沒有說話。

正值寒冬,花褪殘紅。有個人推了一卷醫譜給紹紹,說,在下隻盼能和姑娘交個朋友,並無他求

是朋友麼?

“我知道了。”紹紹垂著眸,手指屈緊,信紙便皺了,“不過我還曉得,一個人不能輕易承諾。因為一旦承諾,便不能反悔。所以,既然說了是朋友,那便是朋友了。”

這時天已變冷,寒風陣陣。

但這裏總是更暖一些。

紹紹抬頭看了一下灰蒙蒙的天,對安和道:“麻煩你去和酒姨說,從今天起,盡量增加一下炭火的供應量。如果要加錢,提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