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書,心思不由自主的遊離了。
狩獵,是皇族曆來的習慣,意在讓所有子弟不忘祖製傳統,更不會因為錦衣玉食而忘記了修身,成為無用的紈絝子弟,可是狩獵就真的有用嗎?
我低下頭,書上一行字映入眼簾,“思所以危則安矣,思所以亂則治矣,思所以亡則存矣。”
我不過是大門不出的女子,沒有資格去質疑朝堂之上的百官是否真的居安思危了,我隻知道,身為武將的爹爹和哥哥,自打我小起就少在家中。
邊關遊牧民族的騷擾,西邊‘梁墨’國的虎視眈眈,若我‘紅雲’真如我看到的太平盛世,又怎會有如此多的戰事?
這狩獵,武將與想出風頭的官家子弟都衝到最前沿表現自己的技藝了,文官都彙聚在大廳中詩詞歌賦的聊著,而夫人小姐則是在花園中賞景玩鬧,平日裏難得出門的女子聚集到一起,多少是有些話題的。
我抬頭尋找著那個本該在身邊伺候著的丫頭,這才發現亦蝶早已經拋下了我這個主人,和那一堆小姐丫鬟湊在一起,眉飛色舞的不知道聊著什麼,不過總算有點良心,沒把我裝東西的籃子給丟了。
我悄悄的行了上去,不想打擾她們的興致,也不願意介入她們的興奮中,從身後拍了拍亦蝶的肩膀。
她疑惑的轉頭,看到是我,兩個眼睛閃閃亮亮的,張開嘴巴就想叫。
手指點上她粉嘟嘟的唇,我微微搖了搖頭,從她手中接過籃子,“我去邊上的小園裏看書,玩夠了來找我。”
她眼中閃過掙紮,幾次皺眉眨眼之後,玩了的心終於戰勝了身為丫鬟的職責,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我隻玩一會,就去,就去伺候小姐。”
我從眾人身後悄悄離開,耳邊還傳來某家小姐清脆的嗓音,“才幾十裏路呢,聽說那的簽靈的不得了,一簽斷終生從未有半點差池,隻是那廟中主持常年不在,說是一雲遊就有數年不歸,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碰上,我不管,這次回京的途中我一定要去看看。”
又是簽文
將自己的一生交給一張紙去評斷已是冒險,為何還如此執著?
拎著籃子晃晃著,小院中的空氣安靜而平和,幽幽的傳來陣陣秋海棠的味道,沁透了我的心,整個人都仿佛化為了枝頭那一抹粉紅,在風中舒展著。
院子正中的秋海棠開放的正豔,樹枝在風中搖搖擺擺抖擻著,撒落海棠花瓣紛紛揚揚,樹下正中為心暈開了大大的一圈,不遠處還有一間小小的木板房,許是下人堆放雜物的,鎖也未曾上。
坐在樹下,背靠著厚實的樹幹,身邊是飄落的海棠花瓣,我開心的打開小提籃,將裏麵的東西一樣樣的拿出。
在硯台中倒了些水,書架在我雙腿間,我一隻手慢慢的研著墨,一隻手慢慢的翻著書,偶有花瓣落在書上,被我順手拈起在手指間把玩著。
咬著一片花瓣,我在書眉處偶爾信手寫下幾個字,又隨手放下筆,完全沉浸在書的感覺中,自我沉浸在平和的感覺中。
“以亂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順著亡……”我喃喃念著書上的文,輕歎著,“天下間,誰亂誰治,誰邪誰正,誰逆誰順,真的說的清楚嗎?哪個文官不認為自己是治世能臣,哪個將軍不認為自己的軍隊是正義之師,哪個君王不認為自己是天下歸心的明君?”
提筆輕輕落下幾個字,放下手中的筆,靜靜的看著花瓣飄落。
“哎呀,這裏還有一個院子呢。”耳邊,傳來女子嬌俏的嗓音,興奮中有著明顯的壓抑,似乎不敢太大聲,“剛才那邊人太多了,幸好進門前著人查探了下,才沒被人發現,不然我說不定就要被母後責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