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天這一次來,算計到的是如何攻城,隻怕滿滿的全是進攻的策略,完全沒想到風翊揚會主動出擊吧?
“‘督政令’大人。”身邊的士兵猛然回神,急急的開口,“這裏危險,您快下去。”
“不!”我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這麼多將士看著我,如果我下去,就弱了士兵的鬥誌。”
他不愛紅色,那襲衣衫,就是為了讓我能夠在人群中找到他吧……
無數的人朝著他湧去,還未近身邊,就被那長槍挑起的光芒擋開,更多的人衝上,甚至還不及被他衝殺的速度之快。
月光下,無邊的殺氣彌漫,那一道紅影仿佛地獄衝出的修羅,縱然是烏雲刹那遮擋了月色,我也能清楚的看到,那寒光閃閃的長槍。
人影在他的馬蹄前倒下,被自己身後的人群踐踏著,被他帶領著的人推動,前衝。
火光燃燒,馬兒的嘶鳴撕破心扉的淒厲,圍堵的人群越來越厚,他的衝殺越來越艱難,卻不見一絲猶豫,看不到半點退縮。
“風家軍”,不能再用他們名字殺敵,不改的是那誓死之心。
風翊揚,天下間最為傳奇的將軍,縱然是以赫連的身份出現,他還是那個睥睨沙場,無人可抗衡的風雲戰將。
記得那日,他帶我去觀潮,看那潮水以勢不可擋的力量拍打上懸崖,那種勇往無回,那種以身碎玉的擊打,如今才知道,這就是風翊揚的氣勢,他培養出的“風家軍”的氣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不知道圍在他身邊的人到底有幾百還是上千,我隻看到,那道紅色的影子,以手中的一杆長槍,收割了無數人的性命,引領了身後無數將士的激情豪邁。
我的手,忍不住的扶上城樓的牆壁,冬夜的寒涼,讓城樓的青磚猶如冰似的冷,順著手指一直寒上心頭。
保家衛國,馬革裹屍,聽著悲壯,看著激蕩,可那都隻是世人聽到的傳誦,隻有親眼所見這樣的慘烈,才知道那種牽動心魄的廝殺背後,是多少男兒灑熱血的殘酷。
那紅衣,在烈馬背上翻騰,幻化著妖異的顏色,每一次飛舞,都帶動了無數血珠的飛濺。
仿佛是感應到了我的目光,他長槍掃出,人群倒下。就在這刹那之間,他竟在人群的圍堵之下,朝我回首……
目光清冽,勝過了天邊星辰,人群的湧動,擋不住那兩道溫柔,漫天的殺意掩蓋不了他的堅定,穿越了一切,直直的望著我。
不需要麵對麵的看清楚,晃動的人影搖動遮掩了,看的不甚真切,片刻間他的目光也僅僅是我的猜測,是我內心中無形的感受,很微妙,又和奇怪的東西。
隻這一眼,我似乎感覺到了他在笑,很淡定,很從容的微笑。
送給我的微笑。
月下修羅,在笑容中收割著他人的性命,帶領著他猶如黃泉地獄的部隊,身後是血色一片,染紅了地麵的黃沙,天空的寒霧,竟也似紅了。
迎著他的方向,風揚起了衣衫,那個紅色的身影刹那被人群淹沒,無數刀劍揮舞著,遮掩了我的視線。
我情不自禁的想要朝前邁去,膝頭卻撞上了冰冷的鼓沿,身體一晃,情不自禁的扶上鼓。
我站了多久?身體僵硬的都無法活動了,可我不敢動,我就怕一瞬間的分神,就再也看不到人群中的那個人影了。
“‘督政令’大人,您快下去吧,這裏是最高點,很危險的。”身邊的士兵再次急急出聲。
他拿著一麵碩大的藤盾,緊張的擋在我的身前,我的目光,始終在人群中搜尋著,想要看到那個人。
一道寒光中,無數的呼號,紅色的人影忽然從重重的包圍中一躍而出,馬蹄騰空,長槍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帶著人馬的驚呼聲,帶著無以抗衡的力量,劃破夜空的黑暗,拉拽出晃眼的亮色。
這就是他的氣勢,刹那之間就讓星月無光,千軍失色,戰場上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不是因為他的武功出眾,不是因為他的謀略出色,而是他的氣勢,那種舍我其誰,萬民臣服的氣勢絕不是一般的武將能企及。
沙場上,竟然出現了刹那的呆滯,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他的身影,猶如仰望天神般的靜默。
沒有了呼喊,沒有了殺戮,大家停下了手中的武器,都在仰望著空中躍馬長槍的神祗。
手中的鼓槌不由自主的重重落下,震破了瞬間的寧靜。
那道人影落地,朝著易南天的大軍衝去,踏著我的鼓點,隻留下一串倒地的人影。
擁堵的人影在慢慢後退,偌大的戰場之上,再無人敢靠近半步。
風翊揚身後的士兵,在鼓聲中,追隨著他的腳步,飛快的衝上,五萬人馬將易南天十萬前鋒部隊頓時衝了個七零八落。
遠遠的,易南天坐於馬上,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抖動,怒目圓睜,盯著風翊揚搏殺的身影。
“赫連族長,你言而無信。”他的聲音充滿了怒意,胡須不住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