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擊,拚殺,都是行不通的,似乎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硬碰硬,而這恰恰是我們的弱勢。

鐵盾陣營在推進,腳步聲踩著大地,我似乎感覺到了大地的顫唞,車身發出細細的咯吱咯吱聲。

手,有些許酸麻,這才恍惚發現,自己保持著掀簾的姿勢已許久了。

望著陣前的人影,那身姿依然俊秀挺直,身邊副將數人,習慣的將詢問的眼神投射向了他。

發絲輕揚,陽光撒落腳下,他悄悄的抬起了手腕。

身邊的人,同時臉色一變,有些古怪,卻很快的順從點頭。

清脆的響聲從營陣後方傳出,金屬摩攃著,很快,很急促。

鳴金,收兵……

這就是風翊揚在麵對鐵甲陣時的抉擇,而這,也是我方才唯一想到的辦法。

人馬在快速有序的後撤,我的馬車骨碌碌滾動著車輪,在大軍中不疾不徐的馳著,身邊,風翊揚的馬敲著地麵,伴隨著我行著。

在我望向他的時候,他回給我一個眼神,雖然看不到麵具下的容顏,但是那眼神中,分明寫著從容,無畏,甚至有些篤定。

我頷首,回以同樣平靜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求寬恕,嗚嗚嗚,快結局了,我怕崩壞人物,老是不敢下手……

132

132、翊揚顯威 大破敵軍 ...

長夜無眠,炭火紅亮,燃點起大帳中的溫暖。

定定的望著火苗簇簇,無形的空氣被扭曲,對麵的光線都在跳躍晃動,如水波一般飄晃。

手中捧著茶盞,耳邊聽到大帳外的士兵腳步漸重行來,又整齊遠去,安寧的空氣中凝結著緊張的氣氛,連所有的聲音都被凍住了般。

一雙手忽然從旁邊伸來,抓走了我捧著的茶盞,我恍惚抬頭,迎上一雙溫暖的目光,俊目劍眉,在紅紅的火苗跳動中更形倜儻英偉。

“在發呆?”他掃了眼被奪去的茶盞,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水都涼了,是暖手還是暖水呢?”

“是麼?”我失笑,向後靠上椅背,這才發覺身體的酸麻,看來真的坐了許久。

“亦蝶呢?”他看看我的身後,詢問出聲。

我微笑搖頭,“姐姐那心緒不穩,而我又不擅長安慰人。”

“所以你就把人放她那去了,伺候她,也不管自己了?”他的聲音從容安然,還帶著幾分逗弄,眼神中的輕鬆與門外的緊張截然相反。

回應了一個懶懶的笑,“我不想有人吵我,難得清靜下。”

他的手再伸到我的眼前時,手中冰冷的茶盞已換成了熱水,捧在手心裏透著暖暖的溫度。

“是擔心我?擔心這場仗會輸?”他的手掌心拍在我的手背上,比那茶盞更加的暖意沁體。

側臉,但笑不語。

他輕歎,手捧著我的臉,竟與我捧著茶盞的姿態別無二致,“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豈不是又一個無形的壓力?”

我望進他的雙瞳,笑抿雙♪唇,“難道你要我認為你輸此役才不是壓力?才認為是正確的?”

手指,刮了下我的鼻子,他的笑容也隨之展開,“看到你此刻的樣子,才知你是真的放心。”

人懶,竟連笑都懶得了,“你是天下間的戰神,若不勝豈不辜負了天下百姓和萬軍的期望?”

每每提及斯,總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存在,現在戰到臨頭無畏無懼的時候,倒不再覺得壓力,反而成了彼此玩笑的話題。

“隻可惜為了這天下百姓和萬軍的期待,卻讓你失望了。”他的笑容,在火光跳躍中暈開,帶著幾分惆悵,“我終究是做不到答應你的事。”

“舍私利為天下,這是爹爹教你的,也是你教我的。”我的臉貼著他的手心,清晰的感受著他指尖的薄繭,“若不是這樣想,你就不是風翊揚。”

“怕嗎?”他眼神閃動,“怕我輸嗎?”

我輕吸了口氣,“你不會輸。”

他拈著我一縷垂發,細細把玩著,神情間頗有些輕鬆,“你想到了製敵之法?”

“沒有。”我回答的很快,“但是你有。”

他長長的出了口氣,笑容漸大,“易清鴻期待的是與你一戰。”

搖頭,我對上他的目光,“易清鴻從來都不曾將我視為過對手,這一點我很清楚。我還不配與他為敵,他心目真正期待一戰的人,一直都是你。”

人可以自負,卻不能自大,無論風凝卿是否真的聰穎,是否有上朝堂的才學,論到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我又如何及他們?

大軍撤退,本該是挫敗無奈的舉動,但是風翊揚的表情,始終未曾有過愁悶深思,雖說大將縱然艱難亦不會形於色,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顯然在告訴我,他並不懼怕易清鴻的鐵甲厚盾。

他撥撥了火炭,讓大帳中的溫度更熱了些,“凝卿,早些休息。”

點點頭,始終的淡淡的笑意麵對他。

行了兩步,才及帳簾邊,他又忽轉頭,“明日一戰,生死立判,凝卿還有什麼和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