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隻是木然的任他捏著,另外一隻手,梳理著清鴻的發絲,他的衣衫。

“翊淵……”他的唇顫唞著,散亂的飄送著兩個字,呆滯的望著,望著易清鴻,眼角刹那浮現了水光。

翊淵?

這個名字我很熟悉,因為那是爹爹和哥哥心頭的刺,最沉重和傷痛的刺,那十八年前,與娘親一起,隕落在京師城郊的二哥。

每年的祭奠中,不時能聽到爹爹的唏噓,哥哥的懷念,告訴我二哥曾有多麼的剔透,多麼的聰穎,兩歲識字,三歲背誦千字文,那曾經是爹爹心頭的驕傲,眾人口中的神童。

可是……

三歲,二哥夭折的時候,三歲

三歲,易清鴻替代皇子入宮的時候,也是三歲

風翊揚的手,輕輕的點上易清鴻的胸口,那點胭脂般的胎記在失血的肌膚下,更形豔麗,嵌在肌膚中,奪目。

風翊揚的手,慢慢的,解開自己的衣襟,同樣的位置,同樣的一點朱砂,同樣的——豔麗。

“爹曾說過,我們擁有同樣的胎記,注定是天生的兄弟……”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為什麼,會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我說老實話,2個月沒存稿了,隻要我寫了我就更,盡量不拖延,你們不許罵我更的慢,我很努力在追速度了,因為冤家要交稿,12宮番外要存稿,我其實沒有停的在寫,嗚嗚嗚嗚……

138

138、兄弟同盟 恒昌孕事 ...

風家之子,願他們鯤鵬展翅,願他們龍騰大海,所以取名翊揚翊淵。

當年爹爹說的話,如今還在耳邊,爹爹的神情,也是永遠帶著些許的傷感唏噓,在提及二哥的時候。

他不知道,那個在十餘歲便被他看中,引入太子太傅門下的天資少年,便是他時常記掛在心頭早夭的孩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不知道,那個與他同殿為臣,與風翊揚一同被認定為“紅雲”文武雙全之一的晏相,就是他最牽念的兒子。

他也不知道,他一心維護的朝廷,他一心盡忠的皇朝,在他身過後,卻被自己的孩子覆滅了。

鯤鵬展翅,龍騰大海。

這兩個人,不僅僅讓“紅雲”數百年的基業崩塌,也讓“梁墨”鐵桶江山徹底毀於一旦,論風雲笑談誰有能及?

爹爹,您該自豪的。

隻是於我而言,翊淵是記憶中二哥的名字;清鴻,才是眼前這個昏睡男子的稱號,溫若清煙,翩然若鴻。

最後一枚“凝思丸”,終於從鬼門關前搶回了他的命,隻是大夫說,那一劍太狠,多少會留下些許遺症。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還活著。

桌上的藥漸漸淡了煙霧,從溫轉涼。

已不記得是第幾次熱藥了,可床榻上的人,始終在昏睡著。

麵容不似那日讓人驚懼的蒼白,開始有了淡淡的紅暈,映襯著肌膚如玉,清透明淨。

手指微微擦過他的眼瞼之下,淺淺的青色告訴我他身體的虛弱,溫溫的氣息卻讓人心安。

那日的冰涼,已成為我心底的夢魘。這幾日陪在他身邊,偶有小憩,也是在驚夢中醒來,伸手去試探他的體溫。

隻有感覺到手心下的溫暖,才長出口氣,放下懸著的心,傻傻坐下平息著喘氣。

再後來,便是索性握著他的手才不再夢魘,才不會在他滿身鮮血的夢境中驚叫而起。

他的手,露在被外,在寬大的袖袍下略顯清瘦。我伸手握住,想要放入被中,當雙手交疊的那一刹,又改了主意。

握著,就這麼靜靜的握著。

他的手指修長,瑩潤幹淨,指節處有握筆行書留下的薄繭,這些我都十分熟悉,不用看,也能摸到他手心中的洗紋,然後在腦中重溫昔日笑鬧時抓著他手端詳時的畫麵。

他掌心的紋路,清晰而深刻,不似我雜亂多紋。

中醫說,我這是氣虛體弱病根的顯現。所以在當年兩情深重時我偏愛握著他的掌,一下下描繪著他手心的紋路,笑言妒忌他的身體。

那時的他,總是反手包攏住我的掌,笑而不語。

人在安靜的時候,特別容易陷入沉思中,尤其是麵對著某個人,常常不自覺的想到與其有關的過往。

而我記憶中的他,記憶中與他有關的過往,大多是兩人同處的點點滴滴,作畫時的一杯清茶,寫字時的悄然研墨,相視一笑間的默契,如溪流潺潺,涓滴淌過。

便是最恨他的時候,我以身為餌賭他對我的憐惜,他明知我暗中的刀,卻依然含笑陪伴,從容相護。

不知他是何時得知自己真實身份的,便是青舞也隻知道他為“紅雲”遺孤,完全不曉風家二子的身份,他那平靜之下,暗隱了多少傷痛,也隻有他自己才明白。

幽幽的一聲歎息,我掀起被角,將他的手置在溫暖之下。

正待抽離,手背微微一跳,是極輕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