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晏相府的我的家,想去,隻因為小笙娘親的病耽誤了,偶爾打聽了兩聲,得來一句:荒廢了。

風家的老宅荒廢了,昔日的晏相府也荒廢了,舊時的記憶過去就過去了。

“不了。”我低下頭,手指輕撫過小笙的臉,“我有自己的去處,您自便吧。”

他眉頭微挑,“他是……?”

“我兒子。”謊言出口,那麼自然,沒有絲毫做作。

在他錯愕的瞬間,我抱著小笙,轉身而行。

見到他,已是滿足。問一聲好,就此別過。

才不過兩步,身後的聲音飄飄而至,“你認為,我十年不見你,就應該什麼都不知道嗎?”

腳下微頓,背後的聲音沉穩平靜,“還是你認為以我對你的了解,會信你這話?”

溫暖的氣息從身後貼著,輕易的籠罩了我的全身,“朝堂中不會再有易清鴻,剩下的歲月隻為凝卿。”

手心,被再度牽起,“不求相依相偎,但博知心為伴,也許永遠不是愛侶,能安安靜靜的看著對方,走完剩下的人生,便是滿足了。”

知己……

“回家吧,無論將來如何,我們總是要回去的。”他的目光,遙望城中某處,“我欠風家太多,我隻想再建風家,從此深居。”

他欠風家?隻怕我欠的更多。

“好。”遠望著城中一角,我吸了吸鼻子,想起爹爹,想起兒時的

142、情緣難續 卿歸何處?(大結局下) ...

一切,才恍覺自己的不孝。

無論情的結果是什麼,無論最終伴隨左右的人是誰,在此刻都不重要了。

將小笙送回家,我和他漫步在月光下的青石板路,感受著久違的氣息,在改變中重疊著記憶。

喧鬧的人群漸漸散去,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身影斜拉著,緩緩而行。

“你,給爹爹上過香嗎?”我側臉,看著他將外衫輕輕的披上我的肩頭。

“沒有。”他眼中蘊著深深的沉重,“他要百姓安康,若不做到我豈能回來?”

“我……”垂下頭,“也沒有。”

“那我們便再建風家,守著爹娘的墳塚,安安寧寧的過下去。”他執起我的手,虛虛環握著。

這一次,我沒有掙紮,手指動了動,回握了下。

遙遙的,風家昔日的宅院露出了雛形,我能夠感受到彼此掌心裏的汗意,緊緊的握著,似乎在給對方力量。

“你是風家的兒子,爹爹看到你,應該會很開心的。”

“你是他最疼愛的孩子,你歸來了,他才是真正的安心。”

如何能看出,這個聲音略帶顫意的人,就是揮灑自如天下豪情的“紅雲第一相”,而我,也是同樣的心生怯怯,踟躕不前,若不是他的力量,我現在已停下了腳步。

近鄉情怯,隻因心頭的愧疚。

兩人,忽然停下了腳步,在對望間看到彼此的疑惑。

本該黑漆漆的房簷下,紅色的燈籠散發著溫暖的光,照著大門前的台階,一路延伸著往前院而去。

這個時辰,尋常人家早該關門閉戶,可是……^思^兔^網^

腳步,在深幽的宅院中行著,沒有看到守夜的人,也沒有打更的更夫,靜謐的夜色中,隻有蟲兒唧唧。

易清鴻牽著我,一間間的房屋尋看著,沒有半分人影氣息,一直到後院,我昔日的閨房前。

沒有梅花瓣,紛紛揚揚散落飛舞的,是桃花。

梅花被移去,隻有滿院的桃花樹,紅白粉黃,一直飄揚天際,在月光下舞蹈著。

劍光,閃爍著寒影,團團光幕在桃花中旋轉,隻有那月白長衫,依舊清晰。

站在院門口,我定定的呆望著。

人影,頎長俊美,在劍光落定後揚起自信的笑容,眼角飛揚,“你,終於回來了。”

我張了張唇,訥訥說不出一個字。

那堅定的目光,落在我身旁的人臉上,唇角牽起笑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

朗笑,從我身畔傳出,“果然敏銳。”

“江山已定,我也該功成身退了。”笑聲俊朗,“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了。”

月色下,兩人笑容那麼相似,同樣的俊美,同樣的玉樹臨風,也同樣隱含著難以琢磨的深意。

“那便,重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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