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再出頭,這即避免了樹大招風,又可以架著腳看戲,這樣的好事七娘何樂而不為呢!
當夏蘭舟的箭對住應天時,空氣中流動著若有似無的殺氣,緊張感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夏蘭舟的弓張而不發,他緩緩道:“應公子準備好了嗎?”若是旁人隻怕早就想破口大罵了,他這樣拖時間,就象貓在耍耗子似的……
但夏蘭舟或許是貓,應天卻決不是耗子,他不動如山,隻唇角勾出一絲笑意,並不開口說話。
七娘莞爾,夏蘭舟必是想誘引應天開口,人的表情是由麵部肌肉所牽引,若應天開口說話,誰知道那蘋果還在不在他頭頂上……以應天的聰慧沉穩怎麼可能看不破夏蘭舟的計策?
那箭離弦向應天射去的時候,應天連眼都沒眨。夏蘭舟一箭命中目標,兩人雙雙過關。
很快就到了最後一組,當那錦帽貂裘的少年把弓舉起來的時候,那箭靶的鼻尖開始沁汗;當少年將弓拉開的時候,箭靶的身子控製不住的一抖……好極了!他不用射了,蘋果已經落地了。那少年輕蔑的瞟過那麵如死灰的箭靶,將弓往地上一擲,開口吟道:“蝦鱔遊潢潦,不知江海流。燕雀戲藩柴,安識鴻鵠遊。”
好詩!七娘暗喝一聲彩,這首言誌詩果然有些意思,譯成白話最直接的意思就是說我是天鵝你們是燕雀,燕雀怎麼能與天鵝相比。這樣的詩,旁人聽了臉色怎麼能好看?但誰也無可否認他的詩有著旁人難忘其背的氣勢和胸襟。聽其詩知其人,這少年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爺公子,除了七娘,其他人也意識到了這點。
又一個可以和夏家兄妹一教長短的人,七娘心裏舒暢,接下來還有什麼驚喜呢……她暗中觀察其他人的表情:應天和夏蘭舟不露半點表情,夏蘭蕊微皺眉頭,夏蘭之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結果除去跟著主子的隨從,隻有三十九人過了四重門。
進了四重門後,由包先生帶路眾人穿過假山,轉入了一間小院。
這小院燈火通明,院中間整齊的擺放著一排排桌椅,桌上放有顏料和紙筆。桌子的最前排豎著一個屏風,屏風上掛著一個卷起的畫軸。
包先生示意眾人落座後,讓小童將畫軸展開。
“這幅圖畫的是一首詩的上兩句,”包先生對眾人道:“這次的題目是請各位將下兩句畫出來,給大家一柱香的時間。”
那是一幅登高遠眺圖,七娘細細看了一遍,覺得毫無特別之處。她這兩年來也算讀過不少龍鮫王朝的詩書了,現在卻想不起有哪首名詩可以和這幅畫掛一勾。她眉頭微顰,思咐著這首詩是不是屬於漏網之魚,自己沒讀過,這可就麻煩了。就在她考慮是不是要放棄時,轉頭看見聞玉虎已在揮筆作畫,而李四郎卻抓耳撓腮,她心中一動,按說聞玉虎想得出來的詩,他李四郎怎麼可能想不出?
不是她瞧不起聞玉虎,那麼多文人都過不了的四重門,他一個武將能過,這說明他的文才不錯,但他和李四郎,必竟就象一個在社會工作了幾年的大學生和一個在讀大學生,李四郎想不起來的聞玉虎卻能一眼看破,這多少讓七娘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一定有什麼遺漏地方自己了沒注意的,她重又去看那幅圖,心裏又將包先生的話過濾了一遍。
“……畫的是一首詩的上兩句……將下兩句畫出來。”她忽然一頓,省悟了過來,原來是這樣!她提起筆邊構思邊動手作畫。
一柱香後,有九個人紙上空白,李四郎是其中之一。
李四郎瞧了眾人的畫作,奇怪道:“畫的都不一樣,這首詩到底是那位先生的大作?”
孟星沒好氣的瞪他:“包先生是說,畫的是一首詩的上兩句,這首詩你自己不會作嗎?”李四郎這才恍然。
七娘心道好險,因自己不是龍鮫國人,所以先入為主,總想是不是自己沒讀過的詩,也差點入甕。這葫蘆園的題目果然別出心裁,那射,考的不是射,而是勇氣;這畫,考的也不是畫,而是思考;這兩者相加豈不就是有勇有謀?
果然很有意思!
難怪去年無人能夠問彩,這九重門才過一半,就隻剩下三十人,而且據包先生說,今年能進三重門的還比往年多,隻是可惜李四郎無緣進第五重門了。
第五個園子是個荷園,整個園子被三分之二的水池所占。池中遍植荷花,池廣樹茂,水岸兩邊建了一些形體不一、高低錯落的建築,在淼淼池水中映襯出雅逸平靜。如果到了盛夏,波光倒影中滿池荷花搖曳生姿,一定美不勝收。
眾人被帶進了一座名為珍瓏館的建築。進來後才發現,這裏除了一條筆直的走道外,兩邊被分隔成很小的棋室,裏麵隻有一張棋盤和兩張椅子。第五重門的題目就是棋。
現在七娘的對麵坐的是熟人——她過第二重門那幅對聯的主人孫老先生。
顯然那位孫老也沒料到他的對手是她,笑道:“我們倒是有緣,”又讚道,“小子果然有些本事,竟過了五重門。”
七娘也不多話,用心和他對弈。對方起手讓了她五子,這次的規則是,一柱香之內最後不輸給對方五子就算過關。但饒是這樣,七娘下到一半就知自己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