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2)

“哦。”她淡淡地應著,看著他微微擰起的濃眉,暗暗在心裏推敲著眉目如畫這個詞兒。

“上麵好像還有泥巴。”目光飽含憐憫。

“噢,是嗎?”她表情認真,仿佛在鄭重地跟他探討,貌似恍然大悟地微訝,卻又緊接著往嘴裏塞了第二個,好像那驚訝隻是一時的錯覺。

於是他便覺悟了,自動終結對牛彈琴的行為,別過臉去再不看她。

他不看,有人卻不得不看。看守草莓田的大叔盯緊了這個方向,扯著破鑼般的嗓子吼過來:“喂!不許在田裏偷吃草莓!”

身邊是誰發出輕聲訕笑,聲音縹緲地隨微風散去。

她站起身,不動聲色地向阿昌靠攏,臨了回大叔一個挑釁的眼神。那黑衣黑發黑墨鏡的乖戾造型成功地讓大叔閉口,悻悻地收回目光繼續編製手裏的竹籃子。

阿昌低頭看了她一眼

5、受詛咒的星期六 ...

,墨黑眼鏡片背後的目光不可測度,便也轉身走開,跟她撇得幹淨。

一個小時後,眾人便知道,對於Eric小朋友來說,到底摘比吃有趣了多少。

滿滿的一竹籃草莓擺在麵前,每一個都水靈靈的,又大又紅,上稱稱了重,足足五斤。價格不是問題,運輸也不是問題,問題是:“Eric,你一天能吃多少草莓?” 即便她魯半半自誇對吃草莓這回事天賦異稟,一天最多不過吃三斤足已。

“十幾個吧。”Eric小朋友瀟灑地聳了聳肩,把籃子往她手裏一推,蹦蹦跳跳地走開了。

黑社會也是講道義的,利用完她之後並沒有兔死狗烹,而是非常君子地開車把她送回家。到了小區門口,她長舒了口氣,露出會心的微笑,真誠而熱烈,“謝謝各位,今天過得很愉快,再見!”師長們時常諄諄教導,禮貌總是行走江湖的利器。

背後的童言稚語卻阻住了她伸出去開車門的手。“我餓了!”

情商高真的會帶給她很多缺點,比如善良。

不該聽到這句話時就心頭一軟回頭看的,那樣她就不會發現Eric說這話時正死死盯住她的後背,那樣她就能假裝他是說給那兩個男人聽的,那樣她就能灑脫地開了車門轉身走掉……

後悔呀,也是一味噬心的毒藥。

前排那兩個男人竟也回頭盯著她,目光一瞬不瞬。

“呃,附近的鎮子上有餐館的,湘菜粵菜川菜,想吃什麼都可以,如果想吃西餐的話,也有一家咖啡廳,就是小了點……前麵那條路右轉,開車大概十分鍾左右……”她比比劃劃地好心指路。

那大大小小三個男人竟置若罔聞般,一徑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她被那目光看得有些發毛,開始口不擇言,“……大家如果不嫌簡陋的話,那就來寒舍一坐好了,我看能不能找點東西出來給你們吃。不過,好像家裏也沒什麼菜了,而且我的廚藝也不是很好,做不出什麼精致的菜肴……”

“George,要不要我打電話跟我爸爸說你讓我餓肚子?”難以想象此等陰險的口吻出自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之口。

“那就隨便吃點吧。”發話的是George,口氣裏帶點為難,腳下的動作卻不慢,第一個開了車門出來。

最後一個出來的竟是魯半半,並非被那優雅的迷人風姿炫花了眼,隻是一時有點不能接受現實,怔在當場,愣了幾秒鍾。

進門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對著那棵巨大的霸占著玄關的桃花樹側目,粉紅的桃花開滿枝丫,熱熱鬧鬧的,給這間素淨的屋子憑空帶來一團喜氣。

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見到了新鮮的事物總是忍不住

5、受詛咒的星期六 ...

上前去弄個清楚。

“呀!原來是假的。”Eric伸手摸了摸那粉紅的花瓣。

她笑得無力。

自然是假的,誰家的桃花樹能一年四季常開不敗的,況且她向來自詡為花草殺手,任何一株有生命的植物到了她手也難逃夭折的命運。

卻又在那刻有一絲了悟。

還以為自己已經努力了呢,原來卻一直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老爸讓她養一盆桃花樹,她便弄來一株道具桃花來充數,假花畢竟是假花,就算她擺放的方位再準確,纏上的紅線再鮮豔,終究不是真的,蒙騙不了明察秋毫的天上諸神,等不來紅鸞九紫的眷顧。這道理她早應明白了吧,卻還是每月照著老爸的指示擺放,她是乖巧聽話的女兒,不忍見親人傷神,卻居然沒有察覺,聽話不知不覺早已變成敷衍。

究竟是在敷衍誰?

哈!除了自己還有誰?

寂寞太久,其實也會變成習慣。一個人生活得自由自在,身邊有沒有人陪伴已經不那麼重要。

6

6、疑似桃花 ...

等閑無人造訪的屋子一下子擁擠起來。

George陪著Eric坐在窄小的沙發上,兩條長腿一伸便仿佛占去了客廳一半的寬度。五十平米的小小房子,客廳也實在不是個客廳的樣子。一張三人位的沙發,一張茶幾,一個電視櫃就占了泰半的空間,縱然再擠出點地方,也隻能勉強在角落裏放下一張小小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