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頂著鍋蓋飄落。
60、傾情
在石牢中的數日,平靜地乏善可陳,因為實在想不出什麼逃跑的門路,也不像舊日在黛玉身邊有諸多雜務要忙活,更不似之前在封氏膝下那樣有大小事情要操持,邱淩便完全地恢複了在現世休假時候的骨灰級宅女生活狀態.
然則這畢竟不是那個不出家門便可以五光十色,有諸多消遣的現世,這小小的石牢更是個沒有任何娛樂的地方,故而邱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便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隻有自顧自地躺在石床上沉思、發呆,然後便是定時爬起來在床前巴掌大的空地上遛幾彎兒,再就是偶爾同隔壁敲擊石壁為號的水二隔牆問答幾句。
雖然無外乎是些貌似滿含深意、實則無關痛癢的言語,然而畢竟因了兩人雖然隔著牆,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相互陪伴,總是有了一種“我不是孤單一個人”的感覺,也因了此,這淡得如同白開水的日子便沒有那麼難熬,她向來慵懶,這些年過來,淡定的心態有增無減,沒幾天之後,這種平淡安靜的日子便讓她幾乎忘記了自己現下是人家的階下囚,竟似在家中尋常度日一般了。
卻說月寧郡主那日興高采烈而去,先時還來記著每天準時出現在牢門外頭,來耀武揚威一番,後麵幾日卻完全不見了蹤影,想是在外麵遇到了什麼事兒了,但因了邱淩心思完全沒在這個上麵,也就沒有十分在意,隻是那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感覺的到的,在她氣定神閑的混日子的過程中,果然沒過多久,事情便按照十分出人意料卻又順理成章的方向發展了開來.
那一日的開始原本也十分平常,她照舊起床用了早飯,又按照飯後百步走的養生習慣在地牢中狹小的空地上轉悠了幾圈兒,然後便回到石床上發呆,依然是想些個有的沒的、希望十分渺茫的事兒,比如也不知道那玉墜子有沒有人撿到,最後能不能輾轉到得封氏或是林家的手裏之類。
其實,縱使理智上知道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十分的低,她私心裏還是存著一線希望的,這希望便是寄在了那個差點成為她未婚夫的蘭台寺新秀禦史餘瑜大人身上,他那一板一眼、心細如發的性子,雖然時常讓她覺得交流有些障礙,但用來查案子什麼的,卻最適合不過了。故而,如果說支撐著她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費了那麼大勁兒也要將那玉墜子丟下車子有什麼理由的話,這唯一理由,恐怕便是,假如這世上真有人能發現這點線索,並且順著這點線索查到她被關押的地點的話,那一定是他,那位無比刻板端正的小書生了。
雖然,她前不久還對跟他成親這回事有種複雜的想逃避的心理,導致現在想來還有一種莫名的尷尬,但無疑地,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談,那幾年曾經在林府共事的經曆,讓她對他的能力有了很清楚的認識,正是這一種認識帶給了她一絲信心。總想著,是他的話,或許,是能找到這裏來的吧?是他的話,或許,能將自己救出去吧……這麼一種微妙的糾結的心理,除了讓她心中的希望之火燃燒不熄之外,卻也隱秘地有一些輕微的自我厭棄,明明恐婚的要死,巴不得出點子事情攪合了那場親事,唯恐跟他沾上什麼關係的,現在竟還期盼著人家來救自己出去,真是……
然而,也直到了此刻,她才有了時間和勇氣好好地思考,這個印象中一直木訥刻板的小書生,之於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是真的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樣的感覺麼?這麼一想,一時間百感交集,倒是讓她有些動搖了。
正在那裏東想西想的時候,床邊的叩擊石壁之聲又準時傳來了,飄飛的思路被打斷,邱淩再度回到現實,幾天下來他總是選擇在早飯後的這個時候進行一天之中的第一場談話,以至於她都養成了習慣,有些條件反射地叩擊石壁作為回應,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麼幾天下來,她幾乎已經把所有客套寒暄的話給說完了,大約,也沒有什麼話好同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