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1 / 3)

“不。”幸村把目光移開,平淡地說,“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是在害怕嗎?”天籟肯定地說,並不意外地看到幸村的臉色果然微微一變,天籟知道自己說對了。

害怕啊!麵對未知事物,不管是誰,都會有那麼一點彷徨和憂慮吧!就算是王者立海大的最強者又怎麼樣?在這裏,在這間白蒙蒙的病房裏麵,他也不過是個生了病的普通少年罷了。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究竟有多嚴重,不知道自己的將來會怎麼樣,也不知道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少。外麵的隊友在奮發地朝全國大賽邁進,自己卻隻能無助地等待醫生的宣判——天籟突然覺得一陣心酸,美人,幸村,部長,精市——那麼多重身份的你,在這樣的環境裏,究竟有著怎樣的心情?

幸村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連嘴唇都有些微的顫唞,他覺得自己堅強的外殼好像是被人突然敲碎了一般。天籟不輕不重的一句話,仿佛把他的保護層敲開了一道裂縫。一直以來為了不讓別人擔憂而展露的強顏歡笑,似乎也沒有了力量繼續維持下去。

“小天……我……”幸村艱難地開口,卻不知要說什麼。

從來都是大方得體,就算是自己再愛胡說八道,也僅是縱容地微笑。這一刻大失常態的幸村讓天籟的心揪得更緊,她已經後悔自己太快說出了那麼一句話了。勘探別人的內心是不禮貌的,尤其是現在的幸村,身心都已經受到了極大的煎熬,她又怎麼能雪上加霜,逼他再一次揭起傷疤!她趕緊說:“沒關係的,精市,你不想說,就別說了。”

“不……”幸村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紫色的眼眸裏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從未展現人前的脆弱,他扯出一抹慘淡的微笑,說,“我必須承認……你說得對,我……是在害怕……”

這樣苦澀的笑容,比直接落下的眼淚更加令人揪心。

幸村繼續慢慢地說:“醫生說,手術有一定風險。所以,我害怕……我害怕萬一手術失敗,就永遠無法再拿起球拍了……我答應過他們,要一起並肩作戰的。我害怕自己無法遵守那樣的約定……現在,隻要還沒有走上手術台,我還可以自欺欺人地對他們說,我會回來。但是一旦接受手術……我真的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少……”

斷斷續續的話語,似乎要講完這樣一段話已經費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淩亂的心情,無助的失落,現在的幸村,不再是球場上傲視群雄的王者,而是一個惶惶不安的病患。從來都知道這副看似柔弱的精致麵容下,是一顆剛強的心。但此刻,天籟真的覺得他,就像一尊易碎的陶瓷娃娃。

大家都忽略了一個重要事實——再怎麼堅強,再怎麼彪悍,再怎麼厲害,躺在病床上的幸村精市,也終究是個14歲的……孩子。

一個孩子,又怎麼能承擔那麼多、那麼重的負擔?

天籟這一刻有些怨恨自己,因為她知道幸村最後會好起來,所以一直忽略了他的心情。但是,她知道,也僅僅是她知道而已。現在,哪怕是醫生,也不敢打包票說一定能治好他!更別提一直呆在醫院裏的幸村本人了。

輕輕地覆上了幸村的手背,感覺到異樣的冰涼,天籟不由得緊緊握住他的手,掛起跟往常無異的笑容,說:“精市,你信不信,我是未卜先知哦!”

幸村愕然地將目光從她緊握著的手移到了她帶笑的臉上,聽見她自信地說:“我知道,如果我就這麼跟你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話,你一定會覺得我是在安慰你。所以……我給你一點信心的保證吧!”

幸村有些不能跟上她的思維,隻是重複著她的話尾說:“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