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地看到男人的模樣時,宋音還以為自己燒糊塗,出現幻覺了,表情怔怔的,看著有點呆。

江修遠沒有和她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而是將她從床上扶了起來,又把婷婷遞過來的衣服一件件地給她穿上,然後攔腰把人直接抱了起來。

懵怔一直持續到車裏,男人彎身給自己係安全帶的時候,宋音才徹底清醒過來。

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江修遠是真的從千裏之外的A市趕了過來啊!

“你怎麼突然過來呀?”她因感冒而喑啞的嗓音裏也掩蓋不住驚訝。

江修遠偏過頭,淡淡看她一眼,踩下油門,“快到聖誕了,本來想過來陪你一起過,給你一個驚喜的。可能我晚到一步,這個節就不用過了,畢竟我的女朋友就要燒傻了。”

宋音:“……”

好譏諷的語氣,把她懟得一下子沒話說了。

安靜的空氣在狹小的車廂裏蔓延。

過了一會兒,宋音悄悄地從透視鏡裏覷了他一眼,隻見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麵上沒有半點久別重逢的喜悅。

自己正生著病難受呢,他還要玩什麼冷暴力!

她心裏登時很委屈,忍了忍,沒有忍住,撅著小嘴不高興地問,“你為什麼一句話都不和我講呀?”

江修遠開著車道:“來拍戲之前,是誰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為什麼昨天晚上就已經量到發了高燒,卻一直不去醫院?”

宋音聲音翁翁地說,“我覺得去醫院太麻煩了,又怕耽誤今早的拍戲,就想著吃點藥,再用被子捂著睡一覺病就能好了。”

江修遠反問,“那病現在好了嗎?”

宋音無言以對,搖了搖頭。

江修遠又問,“昨晚上飛機前我還和你微信聊過,你一句也沒提自己生病的事,要不是今天我過來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醫院?”

宋音本想把“等嚴重的受不了了”再去,但看一看他的臉色,最終還是把這句話給咽了回去,恢複了啞巴狀。

好吧,這樣一說,確實是自己做得不對,他生氣是完全情有可原的。

車一路靜默開到了市裏的醫院,宋音把口罩戴上,任這個目前還不願意和自己說話的男朋友牽著手往裏麵走。

醫生診斷得很快,病毒性感冒,立刻給他們安排了掛水。

單獨的病房裏,吊瓶裏的藥劑順著橡皮的導管輸到靜脈裏,宋音半臥在病床上,看了看坐在床邊椅子上的男人。

還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圖,還在生氣呀,自己要不要先找個話題打破安靜呢?

正想著,宋音鼻子一癢,“阿嚏——”一個響噴嚏打了出來。

感覺鼻涕要流出來,她吸了吸,又急忙翻著包,但左手掛著調水,隻有另一隻右手能用,動作很不方便。

江修遠從她手裏拿過餐巾紙,抽出一張,直接彎身,把紙巾放到她鼻子那兒,讓她擤了擤。

做完這一切,他找到遙控器,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兩度。

“你還在生我的氣呀?”宋音鼓起勇氣問他。

江修遠低頭,看到小姑娘正仰著小臉望著自己,鼻尖紅紅的,像小麋鹿一樣,眼睛裏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模樣又乖又可憐。

他心軟了一瞬,但隨即還是板住了臉,決定要給她一個小教訓,“嗯,還在氣。”

宋音揚起的頭立刻低了下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過了半晌,她蔫巴巴地小聲道:“打針的藥水弄得我嘴巴裏都是苦苦的味道,好難受。”

她說這話,是期待著江修遠能安慰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