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就響起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聽在耳裏,遠得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長老們臨走前說:"王放心,一切老臣們都會安排妥當。您好好休息,莫太過思慮。"
可還是放不下來,非要親曆親為一一親眼過目,親口過問過才罷休。
燭火將滅將熄地掙紮了一會兒,終還是油盡燈枯了,室內就歸於一片黑暗。思緒也跟著陷入黑暗裏,連著十多天不停歇地忙碌,充斥了太多要想要做的事情,都快塞滿堆出來。在燈滅的一刻,終於停止了各種情緒,所有事務都徹底亂哄哄地攪成了一團再快速消失讓心裏和腦海裏都隻剩下茫然。
桌上還擺著成山的文書,胡亂地擺了滿滿一桌子,有些還掉在了地上,也懶得去撿。被籬落看到了,那小孩一定會撇著嘴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上回還說我不會收拾呢,先看看你自個兒吧。"
重重地歎了口氣,狐族高傲威嚴的王坐在黑暗的書房裏艱難地執起筆打算繼續批閱文書。
想叫元寶過來再續一盞燈,書房的門卻悄無聲息地開了,一點暈黃飄進來,整個書房便都染上了一點暖意。
"不是說一刻不停地忙著麼?黑燈瞎火的你能忙什麼?"燭光照出一雙墨藍的眸,流光閃耀,裏頭是一片柔情。
"..."籬清不答,看著他手執一盞琉璃燈緩緩走來,紫金冠、織錦袍、翡翠玉帶、描金扇,可惜冠戴斜了,袍子破了,玉帶上一道道刺目的劃痕,扇子倒是好的,隻是拿扇的手被擦破了皮,"你是二太子麼?"
"你說呢?"瀾淵把燈放下,站到籬清麵前傾身擁住他,"這樣該確定了吧?"
"嗯。"籬清抵住他的胸膛後退,掃視他一身的狼狽,"你搶了犬族的王後?"
"我搶了狐族的王。"瀾淵捉起籬清的手拉到嘴邊親吻,舌尖一指一指細細舔過,最後把食指含在口中吮xī,話語低啞而模糊,"可惜狐王府的牆頭高了些。"
"你爬牆?"金眸一閃,籬清從未想過這個二太子會荒唐到這個地步。
"不然如何?狐王不是專程派了人在門前攔我麼?"放開食指,又去啄手背,一下一下,蜻蜓點水般不厭其煩地輕吻。
"用術法躍過就是了。"
手背被吻得發癢,想把手抽回來,他卻握得更緊,一個使勁,人就被他拉了過去。瀾淵再一個轉身,手臂一環,人往椅上一坐,籬清就被他鎖牢牢進了懷裏。邊說話邊往他耳後吹氣,懷裏的身體開始敏[gǎn]地輕顫起來:"用術法就不叫爬牆了,也沒了那份意思在裏頭。"
"晚上還有事要忙。"肘部往後一擊,乘勢拉開些距離能不受他影響,籬清冷聲道。
瀾淵箍緊了手臂貼上他的背,把頭擱在他肩上閉起眼:"你忙你的,我不煩你。"
琉璃燈裏的燭火幽幽地燃著,照了一室昏黃的光。
從文書裏轉回頭,一雙墨藍的眼正一瞬不瞬地對著他,見他回頭就眨一眨,滿滿的笑快要漫出來:"口渴了?還是餓了?"
"天亮了。"
"是要趕我走了?"瀾淵轉過籬清的身子,讓他正麵貼著自己,眼對著眼,鼻尖頂著鼻尖。
"長老們要來議事。"不習慣這麼近的距離,籬清後退,卻被背後的桌沿抵住了。
"是麼?"瀾淵笑著湊過去,依舊眼對眼,鼻尖頂著鼻尖,伸出舌來有一下沒一下地觸碰籬清的唇,"好。不過..."
墨藍的眼一眨,唇就立刻貼了過去,勾了籬清的舌過來戲弄完了才笑著退開:"今晚我再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