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潘士聰和姚寶忠,潘陽這個偽娘們盤腿坐在麻袋上,懷裏還抱著她媽,嗅著她媽的味道,潘陽感覺自己眼眶熱熱的。
唉,有媽的孩子才是個寶呀。
姚祺妹哪被陌生男人這樣抱過,有點不知所措,雖然她知道這個叔叔對她挺好,但她還是不自在,在潘陽懷裏扭了扭身子。
潘陽以為她媽不舒服了,抬手在她媽額頭上摸摸,好在沒發燒,潘陽籲了口氣,低頭問道,“怎麼啦?”
姚祺妹抬頭望望眼前笑眯眯的叔叔,忸怩的嗯了兩聲,小聲道,“我想自己坐。”
“不行。”潘陽想都沒想便道,“現在風大,坐在我懷裏我給你擋風。”
身上還出疹子呢,哪能瞎吹風。
潘陽把她媽又往懷裏摟了摟,生怕她再感風寒發燒。
潘陽怕她媽坐車太無聊,扭頭看前麵兩個男人,正天南海北的聊著,並沒有注意他們這邊,這才集中意念,從空間裏拿出幾顆水果糖,塞到她媽手裏,壓低聲音道,“都是給你吃的。”
姚祺妹長這麼大,吃糖的次數極少,她上麵有一個哥一個姐,下麵有兩個弟弟,家裏但凡有點好吃的,幾乎都入了他們嘴,她娘偏心,她都已經九歲了,還沒上過一天學,每天在家幫她娘打豬草送到大隊掙工分,再不然就是上山拾柴禾...
現在一個不過見了一麵的陌生叔叔竟然給了她五顆糖,姚祺妹低著腦袋,盯著手心裏的糖果,紅了眼眶。
“快吃一顆嚐嚐好不好吃。”潘陽給她撕開一顆,遞到她嘴邊。
姚祺妹張嘴把糖含在嘴裏,濃鬱的果香味瞬間充滿整個口腔,有點酸還有點甜,是她從未嚐過的味道。
她看了看已經撕開的糖果皮,上麵的字她認不得,但糖果皮上的草莓她認得,還是她姐告訴她這種東西叫草莓,原來草莓的味道是這樣啊,她回去要跟她姐說說。
雖然很好吃,但姚祺妹吃了一顆就不再吃了,而是把手裏的糖放在了口袋裏,她要留著慢慢吃,或者兩個弟弟要是聽話,她就獎勵一顆給他們,每人隻能給一顆,剩下的兩顆是她的,等她上山拾柴禾的時候可以偷偷吃了。
前麵兩個男人從他們十幾二十歲啃樹皮開始說起,回憶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共同經曆過的苦難日子,說到難過處,潘士聰從口袋裏摸出一盒香煙,他遞給姚寶忠一根,問道,“大哥抽不抽?”
姚寶忠抽煙,不過他抽不起卷煙,煙癮上來就抽旱煙袋。
潘士聰遞給他的是萬裏牌香煙,兩毛錢一盒,煙草味偏濃烈,抽起來比其他牌子的味道更辣一些,老煙槍大多愛這個味兒。
姚寶忠雙手接了過來,放在鼻尖嗅了嗅,他身上沒有火,潘士聰擦洋火伸到他麵前。
姚寶忠兩手虛捂住洋火,防止被風刮滅,他的嘴有點抖,好不容易才在潘士聰的洋火上點著了嘴裏的煙。
潘陽和她媽坐在下風向,正好聞著二手煙。
潘陽皺皺眉,她聞就算了,她媽還在生著病,聞多了對身體不好。
潘陽道,“看你兩個,老煙槍...”
潘士聰哈哈笑了,又從煙盒裏抽出最後一支煙,遞給潘陽道,“兆科叔也來一根。”
潘陽搖搖頭,她才不要。
潘陽這一舉動,又惹得潘士聰哈哈笑,他對姚寶忠道,“我們兆科叔好啊,從來不抽煙,你看跟我們差不多年紀的,哪個不抽,不抽好啊,不抽省了煙錢,還免了被家裏婆娘罵。”
一陣笑鬧,話又轉到了他們如今的生活上,潘士聰長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現在我們農村人過得還是這般差,有的甚至連肚子都填不飽,可怎麼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