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啊,要知道潘士堯他們貿易經理部每趟從外邊調運過來的貨都是有上頭安排下放的,按照縣、鎮、鄉、村,逐級別調到供銷社或者個部門裏,像老潘家這種‘非法’雜貨鋪,可不在他們供應範圍內。

潘陽道,“這恐怕太為難你們隊長了。”

因為老潘家雜貨鋪的事,潘士堯已經沒少動用方建國的關係,眼下潘陽也是怕總勞煩人家,心裏過意不去。

潘士堯道,“實在沒辦法了,我們總得試一試,有情後補,欠隊長的人情以後我慢慢還。”

潘陽這才道,“那也成,以後他用得著我們,我們盡力幫他就是。”

父子二人商定後,潘士堯沒打岔,當即就同潘陽一塊騎自行回了縣裏,帶了年前這段時間從山裏打到的野味去方建國家登門拜訪。

私自調運貨物確實讓方建國為難,這可不是小事,如果給上頭知道了,他飯碗都得丟。方建國想了許久,方才想到個折中的法子,他對潘陽道,“老潘你看這樣成不,合格貨我是不敢調給你,我從臨縣找人給你再調殘次品,就是你們可能麻煩些,要自己去取貨,你要是覺得劃得來,我立馬就給你聯係人。”

不就來回花個車費嘛,依然很合算,潘陽幾乎毫不猶豫的就應下了。待方建國聯係好之後,潘陽父子二人一起去臨縣,當天就乘汽車打了個來回,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回來之後就是大包小裹,等趕回縣裏天色太晚,沒法再騎自行車回家了,父子二人少不得要在縣裏留宿一夜。

潘陽有心感激方建國,又做東請方建國吃了頓便飯,兩杯酒下肚後方建國忍不住感慨道,“老潘啊,幫我勸勸士堯,這小子不願意在我這幹啦,說什麼要辭職自己單幹,這不是難為我嘛,他可是我的老幫手啦...”

如果不是從方建國嘴裏,潘陽還不知道潘士堯竟然要辭職單幹,忍著心裏的震驚,待飯局散了之後,潘陽立馬逮著潘士堯問道,“怎麼突然就想辭職了?”

潘士堯單手推著自行車,踢了踢腳下的石頭子,半響才道,“不是突然,我已經想了很久,開年回來我就提交辭職報告。”

潘陽緊接著問道,“那有打算要做什麼了嗎?”

潘士堯道,“先做點小買賣吧,具體做什麼我還沒想好,阿噠你之前也說過,小西門的房子位置好,無論做點什麼都不會虧賠,總比我一個月領三十來塊死工資要好。”

孩子大有自己想法了,也不是潘陽能左右的了的,況且潘陽心裏清楚,潘士堯經商發家靠的可不是她爺爺,眼下潘陽隻能對他道,“你想清楚就成,有需要阿噠幫忙的地方,你再跟阿噠提。”

潘士堯卻道,“阿噠給我買房子已經出了夠大的力,我已經大了,不用阿噠總操心,孬好我在貿易經理部學會了開汽車,這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會的,不會難倒我的...”

聽潘士堯這麼說,潘陽多少放下了心,潘士堯不是潘士勳,他是兄弟幾個裏最有主意的,與其說他是潘陽的兒子,倒不如說更像兄弟,潘陽可沒少從他身上學到東西。

弄到了貨源,老潘家雜貨鋪得以正常運行,年前年後,走親訪友的沒少過來拿貨,不僅他們潘家村的人來買,就是村裏村外路過的,都少不得要拎些東西走。潘陽算了下,這個春節老潘家雜貨鋪竟然盈利了兩百來塊,可算是一筆大收入了!

熱熱鬧鬧的翻過七九年這個年頭,老潘家的下一代終於來了!

那是年初五的早上,秀英起床後肚子就隱隱作痛,起初她沒放在心上,因為這幾天她總是有陣痛,她把這事告訴了張學蘭,張學蘭經驗老道的告訴她,“臨產前多少都有這種現象,不是大事,每天可能都會疼兩下,越接近生疼的次數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