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實打實憑本事考試,潘士雲在班裏成績算是中上等,努力拚一把,考上高中還是有希望的。

平時學習的任務已經夠重了,張學蘭還讓她幹家務活,潘士雲心裏難免不痛快,當著張學蘭的麵敢怒不敢言,眼下潘士堯三口子回來了,換洗的衣裳自然增多了不少,尤其是潘盈的,小丫頭正是頑皮的時候,每天糊得髒兮兮,衣裳可難洗了!

潘士雲心裏的牢騷很少發給家裏人聽,可中秋節這天,她跟二嫂王家美坐家門口剝蒜瓣,聽王家美絮絮叨叨說著對秀英的不滿,說張學蘭偏心,同樣是懷孕,秀英就帶帶她閨女什麼也不用幹,她王家美就得該幹什麼幹什麼。

潘士雲忍不住接了一嘴,不屑道,“人家現在金貴,所有人都得圍著她轉,看我,還不是天天給她洗衣裳,就這樣了,娘還說我偷懶。”

潘士雲這話好巧不巧,讓從外頭回來的潘陽聽了個正著。

潘士雲唬了一跳,麵上訕訕的,喊了聲阿噠,王家美像沒看見潘陽似的,低頭剝蒜瓣不吭聲。

潘陽當什麼都沒聽見,晃了晃手中的酒,還朝潘士雲開玩笑道,“中午也喝一杯?”

潘士雲忙擺手道,“我才不呢。”

父女兩個又說了幾句玩笑話,剛才的事算是帶了過去,而潘士雲呢,見她阿噠沒有什麼異常,懸著的心多少放回了肚子裏,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她在這個家舉步維艱,想上個學還得看臉色,她娘惹不起,她阿噠惹不得,這兩人都是她暫時的衣食父母,她必須盡可能的乖巧,才能不被嫌棄,尤其是她阿噠,這個家裏唯一對她好的人,她不能在阿噠心裏留有壞印象。

潘陽拎著酒進了家門,心裏頭還在想著潘士雲剛才發自內心的牢騷話,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半大的姑娘已經積怨這麼深了,隻能說這個姑娘隱藏的太好,在家裏她一直是勤快的,又聽話又懂事,無論是家裏哪個大人,隻要說一句,她都聽,就連和哥哥弟弟們,也很少鬧矛盾,總是讓著弟弟,和哥哥的關係處理的也好。

總之這樣一個孩子,實在很難令人往不好的方麵想,她太懂事了,懂事到讓所有人都認為她是真懂事。

潘陽甚至一度認為,她以前看錯了她姑姑,總認為她姑打小就這麼懂事可愛,以後嫁人了,沒有理由對自己的老子娘還有兄弟都這麼淡漠,原來在她心裏,她一直是怨著他們的...

潘士雲這種情況,潘陽不打算直接跟她打開天窗說亮話,若是戳破了她的小心思,可能會適得其反,潘陽唯一能做的,隻能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裏自己去感受家裏的變化。

中午飯點,家裏所有人聚在一堂,張學蘭在灶台上掌勺炒菜,王家美爐膛口添柴禾,秀英和潘士雲兩個,一個擺筷子,一個上菜。

張學蘭直接道了一句,“秀英你去堂屋,讓士雲來幹。”

秀英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姑子,麵上看不出喜怒,可秀英就是無端覺得小姑子對自己的怨念很深,這也是秀英不喜歡自己小姑子的地方,跟她說話時,話裏頭總藏著話,心眼太深,秀英是覺得自家人,有什麼話都可以直接說,犯不著拐彎抹角的,讓人覺得很虛很假。

秀英擔心潘士雲又多想,回聲道,“重活不讓我,輕活還不得幹點啊,娘,我隻是懷孕,並不是殘廢,幹這些都不是事。”

秀英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張學蘭還能說什麼,她想幹那就讓她幹唄。

潘陽去廚房了,見王家美在爐膛口添柴禾,就道,“家美你去堂屋洗手準備吃飯,我來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