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讓張學蘭炒了兩個肉菜,讓潘士雲去雜貨鋪拿瓶酒回來,她自己則是溜達到了後崗頭,趁潘兆豐家還沒吃飯的空當,把潘兆豐喊過來喝兩杯。

潘兆豐家和潘士勳的新房緊挨著,一前一後,潘陽溜達到潘兆豐家門口時,潘士勳正端著碗筷站在門外,和對門的鄰居有說有笑。

潘陽瞅了潘士勳兩眼,止不住冷笑了聲,這就是他所謂的下午有事!

潘士勳也看見潘陽了,方才和鄰居吹牛的一身勁瞬間就沒了,焉了吧唧的喊了聲阿噠,呐呐道,“阿噠,吃飯了嗎。”

潘陽似笑非笑道,“剛給把雜貨鋪的瓦片散完,哪有空吃飯。”

潘士勳臉上一陣紅白交錯,好在天暗了下來,沒叫人看出端倪來,潘士勳看了眼神色晦暗不明的潘陽,招呼道,“那,那阿噠要不要來吃點...”

說著,潘士勳像是想到了什麼,急著解釋道,“我和家美,我兩就去王家村生產隊轉了一圈,回來的早。”

潘陽點點頭,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漫上心間,整得她意興闌珊,不想再跟潘士勳多說一句,直接進了潘兆豐家,去喊潘兆豐喝兩杯。

潘陽前腳進潘兆豐家,潘士勳後腳就回了自己家,小廚房裏頭,王家美正坐在小板凳上喝稀飯,潘豔剛睡著,她才得空吃兩口飯,那小丫頭太鬧人,不願意睡床上,非要人抱著才行,可把王家美折騰的不行,洗衣做飯都得背著她,如果不是她閨女,王家美哪肯受這份洋罪!

見潘士勳腳步匆匆,從外頭回來了,跟後頭有人攆他一樣,王家美就道,“趕著投胎呢!”

潘士勳進來壓低聲音對王家美道,“如果有人問你,尤其是我娘或者我阿噠問你,我今天下午去哪了,你就說我兩一起去你娘家了,你大哥和大嫂在家幹仗,我們去看看。”

聞言,王家美兩眼一瞪,氣道,“你大哥和大嫂才幹仗了,好好的,你咒我大哥大嫂不好啊!”

潘士勳急了,狠聲道,“我娘我阿噠如果問你,你一定這麼說。”

王家美上下打量了潘士勳一眼,質問道,“為什麼要這麼說,給我個理由,還是...你下午又出去鬼混去了!?”

潘士勳哪敢跟王家美說他下午跟一幫二流子朋友打牌去了,還輸了一塊多錢,要是說出來,王家美一準能喊破鑼,搞不好還鬧到他阿噠那裏去...

潘士勳隨口扯了個理由道,“雙喜你知道吧?他家蓋房子,今天打地基,我去搭把手幫忙抬了石頭。”

王家美狐疑的看了潘士勳一眼,問道,“真的?”

潘士勳道,“還能有假?!給我阿噠知道了,他一準得說我,家裏的事都忙不完了,還瞎操外人的心。”

聽潘士勳這麼說,王家美總算是信了他,可下一秒,她一拍大腿,哎呀了一聲,道,“壞了,半下午的時候我還帶潘豔去外頭轉了一圈,不知道你娘有沒有看見,要是看見了,還不得穿幫啦。”

王家美這一驚一乍的,把潘士勳唬了一跳,他也怕他阿噠戳破他的小伎倆,他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可還是逃不過潘陽的眼,隻是潘陽不想戳破他而已,戳破了無非兩種結果,一是潘士勳嘴上認個錯,掉過頭該幹什麼還是什麼,二是惱羞成怒,跟潘陽鬧架。無論前者還是後者,潘陽都不想見到。

好賴他兩是父子,鬧僵了,哪個臉上都不好看,還平白惹人看笑話。

這茬事算是暫擱在潘陽心裏放著不提了。

轉眼就到了黃豆收割的季節,潘士堯一家三口還有潘士鬆都歇了跑長途,抽空回來搶收,白日裏家裏幾個主要的男勞動力外加張學蘭就下地割豆,潘士雲和秀英姑嫂兩個留在家忙家務,雖說家裏有姑嫂兩個在,但潘士雲還得上學,隻有傍晚放學回來之後能忙活忙活,白日裏也就秀英一個在家,她沒空照看潘盈,就把潘盈交給潘士告,讓他領著侄女玩。

懷了雙胞胎的秀英,雖然才五個多月,但看起來卻像是七個月大的,行動難免吃力些,衣裳蹲不下.身搓的,索性就換上幹淨的膠鞋,用腳踩,其他的活,她幹幹歇歇倒也能應付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