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蘭看她閑得發慌,索性給她找了個事幹,家裏的豬圈該整修了,豬圈還是老式的石頭圍欄,也沒個水泥凝固,零散的大石塊堆起來,前兩天幹脆直接坍塌了一處,再不修整豬都該跑出來了。

好賴潘陽是個燒磚的漢子,雖然技術沒蓋房的泥瓦匠好,但修個豬圈還是沒問題的,抽了個不下雪的日子,潘陽讓潘士鬆開拖拉機從窯廠拉了些碎磚頭回來,閑來無事就整理豬圈。

有時候潘士鬆也會搭把手幫潘陽幹活,可姚祺妹眼見就要生了,潘士鬆一顆心都撲在了媳婦身上,哪裏還有閑心去幹別的呐,此時的潘士鬆恨不得時刻粘在姚祺妹身上,還總是會問,“感覺怎麼樣了?肚子疼不疼?我閨女快來了沒有?”

或許是潘士鬆的天天念叨起了作用,這天半夜,姚祺妹肚子開始細密的疼了起來,其實這幾天都有出現時不時的陣痛,隻是姚祺妹並未放在心上,後來實在是越疼越厲害了,姚祺妹才迫不得已拿腳蹭了蹭潘士鬆的,直到把潘士鬆蹭醒為止。

姚祺妹倒是想用喊的,可她這會兒疼得連喊得力氣都沒了。

潘士鬆轟隆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眼都還沒睜開呢,套上長褲就下床,嘴裏道,“你等著,我去開拖拉機。”

潘士鬆這一通折騰,把外公也給折騰醒了,整明白怎麼回事後,老頭子囑咐潘士鬆道,“把你阿噠娘都喊過來,多個人多個幫手。”

潘士鬆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疾步朝老家的方向去。

大概是因為有心事,潘陽上半夜睡得一直不踏實,翻來覆去睡不著,下半夜剛想迷迷糊糊睡著,就聽見大門聲響動,潘陽一個激靈,立馬披了衣裳起來,把張學蘭也喊了醒,張學蘭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道,“誰啊,大半夜的來敲門。”

潘陽低聲道,“我去開門,估計是小妹要生了。”

聽潘陽這麼說,張學蘭瞬間睡意全無了,也跟著從床上爬了起來,裹上棉襖,套上棉褲,趿拉著棉拖鞋,經驗老道的開始準備東西,並且指揮潘陽道,“兆科,廚房的柴禾是幹的,你讓士鬆把柴禾都鋪在拖拉機上,西頭間有兩床破被,也一塊抱著鋪在柴禾上。”

張學蘭嘴上安排著,手下也沒閑,小包被、尿布、貼身穿的破衣裳、衛生紙...挨個收拾出來後,張學蘭又把東頭間她和潘陽睡的兩床厚被都抱著,一塊放在了拖拉機上。

潘士鬆心急火燎,嫌他娘動作慢,不停催促道,“娘你快點,太慢啦。”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著急忙慌,若是太急了就容易少帶東西,潘士鬆的連聲催促,整得張學蘭腦瓜子疼,沒好聲道,“哪有這麼快就生,不用著急!”

大冬天的,又是半夜,外邊格外的冷,饒是張學蘭裹上大棉襖、大棉褲了都被凍得嘚瑟,上了拖拉機就裹進棉被裏卷蜷縮著,對潘陽道,“兆科,快來暖和暖和,哎喲,怎麼就趕上這個時候生了。”

姚祺妹肚子裏要生的可是小潘陽呐,潘陽哪還能坐的住,心裏急得要冒火,壓根察覺不到外邊有多冷。

潘陽察覺不到冷,那坐在前頭開拖拉機的潘士鬆就更不覺得冷了,拖拉機換到最大擋,突突突的響,到哪都惹得一片狗吠聲。

潘士鬆先把拖拉機開到了新房,手腳麻利的把姚祺妹抱上了拖拉機,張學蘭趕緊拿被子把她裹上,大冷的天,姚祺妹疼得臉上汗都下來了,張學蘭伸手一摸,呀了一聲,把姚祺妹扶著,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嘴裏叨念道,“哎呀,兆科你看把這孩子折騰的,該疼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