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如何對應,隻得哼唧道:“是呀,都是親戚,自家人不要為難——”

“就知道二姆最明事理,養出來的女兒也不會差。”阿彩截住她的話,指揮阿興:“你和阿樟跑一趟,同阿玉說明白,叫她馬上回來。她的工錢,回頭二姆會幫她去拿。”

阿興這些天被拘著養病,精力正無處發泄,連忙應了一聲,同阿樟拉著手跑出門。

離家雖近,阿玉回家的機會卻不多,還是從別人那裏聽說二外公在外麵留下的小姨回來認祖。前些日子,聽說弟弟病了,阿玉求了半天,才得堂姐允許匆匆回家呆了不到一個時辰。上頭四個兄姐都沒了,阿玉很怕又會失去最小的弟弟,本想求堂姐先支了工錢,好給弟弟看病買藥,實在不能支,就請堂姐先借點錢給她,等她拿到工錢再還。

堂姐不但不肯,還說了一堆難聽的。還好,小姨聽說阿興病了,愣是塞了二十兩給母親,讓好好給阿興治病。一樣是親人,說起來堂姐還近一些,阿玉原本念著小時候堂姐帶過她,對她不錯,覺得堂姐出嫁前在家得寵,如今嫁人做媳婦也不容易,很多事都忍了,能幫她就幫她。經過上次借錢不給,這回又扣著她工錢不肯給,阿玉的心腸冷了,原就想做完今年不做了。隨便另外找一份工,都比在親戚家,被自己姐姐不當人看要強吧?

聽說阿姨傳話小姨叫她去,阿兔阿雲都已經在小姨那裏幫忙,阿玉歡喜地跳起來:“我去,我去!”

她堂姐衝出來:“阿玉,你去哪裏?年糕還沒蒸好呢。你敢走?不要工錢了?”

阿興一直討厭兩個勢利眼欺負人的伯母,更恨這個利用欺負他姐姐的堂姐,見阿玉似乎被鉗製住,猶豫起來,連忙給阿樟使個眼色。

兩人走上前,一人攙住阿玉一隻胳膊,拉著她往外跑,丟下幾句話:“阿姐,蒸年糕是你做媳婦該做的事情啊。年糕要自己家裏人做的,吃了才會吉利。阿玉姐,沒關係,你二姆講了,她會替你來拿工錢,不會讓這女人難為你。”

一路上,阿樟興致勃勃地對表哥表姐講小姨多麼親切,小羊妹妹多麼漂亮,小強弟弟多麼好玩。他哥哥姐姐都去了,小姨那邊現在多麼熱鬧。

不但阿玉心向往之,恨不得一步跨到泉州,就連阿興都動心了:“阿鬆哥可以幫忙,我也可以啊。”

阿玉斷然否決:“不行!小姨叫你好好養病。你現在過去,小姨還要分心照看你。”

阿樟自己沒去成,巴不得多個難兄,連忙附和:“對啊,對啊,小姨沒叫你去呀。”

阿彩知道姐姐姐夫的性子,哪怕就是半天一夜的,倘若大房二房弄出什麼名堂,怕是擋不住,看見阿玉回來,立刻站起身說:“時候不早,該回家了。”

阿霞也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因為二嬸改嫁的影響,幼時活潑的阿彩變得不愛說話,很多時候悶頭做事,最怕與人衝突,表麵看,是個懦弱怕事的。可事實上,阿彩心裏極有主意,待人處事都比自己高明。從小,很多時候,都是阿彩點撥她。

姐妹情深,阿霞信任阿彩,雖然舍不得女兒好不容易回到家立刻就要走,還是張羅著開始給阿玉收拾行裝。回來的匆忙,鋪蓋衣服都還在她堂姐家裏,隻好另外湊一套。

“不用了。阿鬆他們三個帶了鋪蓋去,也沒用上。阿妹給他們都預備了新的。阿玉過去,新的來不及預備,就用阿兔的好了。我家裏還有給阿玉做的兩套衣裳。一套是給阿玉過年的新衣。一套是用我的舊衣服改的。”

阿霞生了四個女兒,活下來的隻有阿玉一個。張歆回來之前,阿彩把這個唯一的甥女當作女兒看待,每年有阿兔阿雲的新衣服,就會有阿玉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