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困境,顯出興旺之象。大哥好眼力,把酒樓交給他,雖說男女大防,難得見麵,卻成了離張氏最近之人,受惠也最多。這樣女子,哪家娶去,必定旺家旺夫旺子。”

董氏的心被“旺子”撩撥了一下,想到張氏兒女雙全,長得好,聰明乖巧,至少已經證明她能生兒子,也會教孩子。臉上卻冷了下來:“你就這麼中意她?非要她做你大嫂?”

“嗯。”程秀笑嘻嘻地回答:“我喜歡她。更要緊的是大哥中意她中意得了不得。錯過她,娘到哪裏再去找一個能讓大哥這麼喜歡的女子?娘不喜歡大哥娶個喜歡的女子,快快活活過日子麼?”

董氏一愣,如今她最盼望的就是長子能娶個好媳婦,再給她生個孫子。三個孩子都是她心頭肉,她最心疼最看重的還是長子。

阿啟從小和爹親。丈夫離家時,兩個小的還不大明白,阿啟已經懂事,一句也沒抱怨她,默默地挑起長兄的擔子,疼愛弟妹,幫她分憂。

偶然聽見旁人議論她不好,阿啟不急不怒,鄭重地說:“我家的事,你鬧不懂,不要亂講。廟裏大和尚說了,我們說的話,鬼神都會聽見,會記下,以後判官要算帳的。”

人人笑他傻氣,然而對鬼神總有幾分畏懼,慢慢地竟不敢再嚼他家的舌。

十七歲,還是個孩子,就帶船出海,迎向完全陌生的危險,九死一生地回來,等著他的是妻子被害,孩子流產,侍妾出牆又行凶。

第二次,她吸取教訓,用心挑選,為他娶回一個剛強能幹的媳婦,想不到對他又是一個打擊。

一再“克妻”,阿啟的行情跌到了最底。他自己對女人也有些怕了,眼看著弟弟妹妹姻緣美滿,也不羨慕,情願孤零零地一個。

她又何嚐不知道,阿啟之前的不計較不爭鬥是種自暴自棄後的看開,如今有了在意的人和事,才開始剛強?

可就因為心疼看重,總想給他最好,認定他值得更好,覺得張氏守著寡,拖著孩,配不上兒子。

可是,什麼是最好?什麼是更好?世上是否真有比張氏更好的女子?她是不是能替阿啟娶了來?阿啟又會不會喜歡?

一開始,她以為阿啟是被張氏的容貌和氣質吸引,慢慢地認得張氏,明白自家兒子不是淺薄的俗人。如果他愛的是青春美貌,倒好辦。可張氏的很多優點是經過歲月沉澱,由經曆和痛苦打磨出來,比她多活十年,多養幾個孩子的女人,也少能有,更不可能在閨中嬌女身上找到。

董氏想到薛伯的說法:阿啟中意張氏,就是因為她已婚,是寡婦,有個好兒子,有青春女子沒有的好處。

程秀適時發表了一句感想:“我覺著張氏的性情有些像娘呢。難怪大哥那麼中意她。”

仔細想想,張氏身上,有些地方,的確有點象她。董氏心底那股無名的酸痛不滿,突然就淡了,散了。

“罷了,你們一個兩個都喜歡她,興許她真地與我們家有緣。你大哥真有本事把人娶回家,我不會攔他。隻不許做讓我丟臉的事。”張氏不是容易哄的,讓那個不懂她良苦用心的臭兒子碰碰壁也好!

程秀做通母親∞

薛伯薛嬸也是睡著,被下人叫醒的。他家與張歆親厚,上上下下覺得不好,替張歆捏把汗的多。

聽說情況,薛伯就問老伴:“你可聽說過她家有什麼當兵的親戚朋友?”

“應是沒有。阿歆剛來是不是給我們看過路引?她家是民籍,做著點生意。好好的,誰家同軍戶攀親?我看是那個當兵的,聽說阿歆美貌有錢,動了壞心思,欺上門來了。”薛嬸直覺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