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有何解釋?”
麥哲文又被抓住把柄,質問他消息來源。
冷陽笑道:“我可沒有雇傭偵探,擅自刺探他人隱私的習慣,主要是聽全國各地的稅務愛好者說的。中國的媒體嗅覺很靈敏,像知名外企高管涉嫌偷稅這類的素材,一拋出去就會讓他們搶破頭,您近來官司纏身,還有精力應付多餘的案子嗎?”
當初他介入華夫與福滿堂的對壘,重創薑開源時優勢曾一度倒向華夫一方。麥哲文原以為能借這對父子相殘之機漁翁得利,對這毛頭小子十分蔑視,然而交手數回合,被他屢出奇兵打得落花流水,此刻已心虛膽怯,喪氣道:“冷先生,你搞公關戰術的確有一套,不過事情是不是鬧得太大了?這或許會激化中國企業與外企的整體矛盾,我想貴國政府也不希望看到這種局麵。”
冷陽嘲諷:“我記得是貴方先在這場糾紛裏發動公關戰的,前幾年在各種場合猛打薑開源耳光,羅織了許多罪名,後來又誣陷我和嶽父,並廣而告之。貴方聘請了全球頂尖的公關公司,每次出手都迅速、迅猛,聲勢浩大,還結合了法律手段,為華夫樹立守法的公眾形象,滿世界宣揚福滿堂違約。這種先聲奪人的行為初看很有利,實際卻是敗筆。貴方難道沒想過,把對手逼至死角會喪失談判的可能,發動媒體攻勢向世人宣揚中國人缺乏契約精神,在中國投資風險高,會獲得中國政府同情?現在國內多地政府公開支持我們,可不是受我的公關戰術驅使,是貴方的傲慢狂妄和言行不一將自己推到了公眾的對立麵,如果在榕州市法院的訴訟裏落敗,華夫就隻能去起訴國家商標局了,那場戲將會有怎樣的畫麵,我隻是想象都替你們尷尬。”
麥哲文心下羞惱,卻不得不認栽,沉聲道:“我常看《三國演義》,最喜歡的故事就是諸葛亮草船借箭。冷先生,你巧借華夫重金公關的東風,在逐步反擊中樹立了福滿堂中方代表的正麵形象,讓我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真是深得草船借箭的精髓啊。昨天貴國商務部官員聯係我,希望我們兩家能中止訴訟回歸和談,相信你也早就收到他們的意見了,願意與我們在平等互利的原則上協商解決之道嗎?”
冷陽詢問華夫方麵的想法,麥哲文說:“華夫同意退出合資,由福滿堂收購華夫在合資公司裏的股份。股價按照上市公司市盈率的計算方法,我們初步估算了一下,金額大約是1500億。”
冷陽失笑:“你們提收購時按淨資產算,出價1200億收購我們的優質資產,現在賣股份就要按上市公司的標準,這是漫天要價,逼我們割肉。”
麥哲文讓他還價,他幹脆道:“200億,不能再多了。”
“冷先生,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點都不過分,老實說出200億我還覺得太虧了。福滿堂90%以上的收益都來源於非合資企業,你們從福滿堂獲利也主要靠非合資企業的分紅。等榕州法院裁決合同無效,非合資企業將不再提供分紅,光靠合資企業那點進項,你們明年的財務報表肯定很難看,先提前想想怎麼跟股東們交代吧。”
“合資糾紛不是中國法院說了就算,最後還要以斯德哥爾摩商會的仲裁結果為依據!”
冷陽就地取材還擊:“上個月華夫向斯德哥爾摩商會提出了臨時措施請求,迫使仲裁庭對案件提前審理。當時你們的律師在庭上一如既往的蠻橫,居然辱罵我們是中國豬,連法官都批評華夫做為著名跨國集團,委托的律師竟如此低素質沒水準欠缺法律意識,勒令他當眾道歉。就在昨天仲裁庭已對外宣稱華夫不知道非合資公司存在的說法有可能不真實,你們的謊言已經敗露,還指望仲裁庭做出對華夫有利的判決?我不妨再提醒一句,華夫執行並購福滿堂的行動以來,已投入了巨額的公關費、訴訟費和代理費,僅去年上半年的財報就顯示,你們花在中國的公關費高達7億。這場曠日持久的紛爭已影響了華夫在華投資的布局,拖得越久,你們的前景就越黯淡,我想您的老板現在正考慮如何擺脫這個泥潭。我可以給您時間做內部協商,但期限不會太長,希望您珍惜這次機會。”
他表明決心和底線,麥哲文無法得寸進尺,在他告辭時感歎:“冷先生,你真是個讓人敬畏的對手,我很羨慕薑開源能有這樣優秀的兒子。”
冷陽猜他多半在奚落自己,以前最忌諱別人強調他和薑開源的關係,現在聽來卻不那麼介意了。
幾天後福滿堂在榕州一處度假酒店舉辦中秋遊園會,股東們都受邀參加,冷欣宜也來了。
今年七月她在上海與交往一年的男友舉行了婚禮,那姑爺是她公司的合夥人,比她年長兩歲,為人成熟穩重,非常寵愛她。冷陽經過嚴格檢驗,支持姐姐出嫁,把福滿堂5%的股份送給她做為結婚賀禮。
本次遊園會薑承望也會去,洪爽怕冷欣宜見了他難堪,沒強邀她出席,她卻淡然處之,看樣子似乎已放下了過去的包袱。
冷陽在會上應酬賓客,一會兒沒留神洪爽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