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1 / 3)

才去燒熱灶。”徐爵見胡自皋神情疑惑,索性捅穿了說,“比方說吧,你大把大把銀子送給高胡子,這就是燒的熱灶,他那裏本來就火焰熊熊,還差你這把火麼?你趕著去投柴禾,人家並不領情。倒是那些冷灶,靠你這一把火,撲騰撲騰燒出熱氣兒來,人家才會記得你。”

“理是這個理兒,”胡自皋思慮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隻是人家熱灶辦得成事,若是個冷灶,終究討不來便宜。”

“胡大人此話差矣,”徐爵冷冷一笑,“既作官,就是一生的事業,哪能在乎一時的成敗得失。你燒了三年冷灶,看似吃虧,到了第四個年頭兒,說不定時來運轉,冷灶成了熱灶。你豈不也跟著鯉魚跳龍門,落進了金窟窿!”

胡自皋聽出徐爵弦外有音,就索性抄直說:“徐老爺,不才還要請你指點,現在去哪裏找尋這樣的冷灶呢?”

徐爵看到胡自皋已經著了道兒,也就不再遮掩,脫口便說:“我家主人就是。”

“馮公公,他?”胡自皋一下子驚愣了,“他這麼大的權勢,還是個冷灶?”

“南北兩京的內侍太監,總共有兩三萬人,比起那些一般的管事牌子,他當然是大大的熱灶,但……”說到這裏,徐爵故意賣了個關子,眨了眨魚泡眼,搖著腦袋說:“算了,算了,還是不說的好。人心隔肚皮啊。”

“徐老爺與我初次見麵,信不過我,倒也在情理之中,”胡自皋悠悠一笑,接著說,“不過,張老爺吞進肚中的半截子話,就是不說,下官也猜得出來。”

“是嗎?”徐爵挪了挪身子。

“您要說的是,馮公公的頭上,畢竟還有一個司禮監掌印太監孟衝。”

這回輪到徐爵吃驚了。他盯了胡自皋一眼,心裏想:“可不能小瞧了這個六品官兒。”嘴裏說道:“是啊,現任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孟衝,論資曆,論才情,哪一點比得上我家主人。”

胡自皋一笑,神情矜持起來:“徐老爺方才問我,為何要請你,現在可以回答了。”

“請講。”

“為的是燒冷灶。”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大笑起來。笑畢,徐爵嚴肅地說:“胡大人,君子無戲言,你說話可當真?”

“當真!”

“好!”徐爵顯得頗為高興,一臉橫肉鬆弛下來,蒜頭鼻子也泛起了紅光,“有您這句話,回到北京,我一定在我家主人麵前替大人多多美言。”

“那就多謝了,兄台,”胡自皋改了個稱呼,問徐爵,“這樣稱呼,您不介意吧?”

“早該這樣,顯得親熱得多了。”徐爵點頭首肯。

“兄台打算何日離開南京?”

“事情若辦得順利,我明日就回。”

“您走時,我預備一份厚禮,請兄台轉給馮公公,兄台處我也另備薄儀。”

“我這兒就免了,我家主人處,您倒是要好好兒孝敬一下。”

“如何孝敬,還請兄台指教。”

“既然不是外人,我就索性直說了。我這次來南京,是為了替我家主人覓一份寶物。”

“什麼寶物?”

“你知道菩提達摩這個人麼?”

“知道”,胡自皋點點頭,接著就賣弄起來:“他是從印度來到中國的大和尚,被稱為中國禪宗初祖。”

“聽說他從印度來時,先到廣州,後從廣州來到南京拜見當時梁朝皇帝梁武帝,並贈了一掛佛珠給梁武帝。這掛佛珠是用一百零八顆得道高僧的舍利子綴成的,被梁武帝奉為國寶。梁朝到如今,已過了一千多年,但這掛佛珠卻仍在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