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1 / 3)

賴。”

韓揖真的以為李延信中談及此事,頓時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高拱麵前,拖著哭腔說道:“首輔大人,卑職不敢抵賴,李延派人給我送了兩次銀票,每次五千兩,共一萬兩。”

“你收了?”

“卑職……收了。”

高拱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一腳把韓揖踹出門去。韓揖跟了高拱兩年,從未見過高拱如此盛怒,嚇得麵如土色,貼身? 衫已被冷汗浸透。他腰一彎伏地不起,哽咽說道:

“卑職一時財迷心竅,辜負首輔栽培之恩,還望首輔念在卑職犬馬之忠份上,饒我這一回,從今以後我當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依高拱的性子,恨不能把韓揖送進都察院鞫讞問罪,但顧忌著“家醜不可外揚”,他又強咽下怒火,長歎一聲說道:“你起來說話。”

韓揖瑟縮著爬起來,也不敢落坐,隻篩糠似的站在那裏。高拱瞧他那副熊包樣子,恨不得啐他一口痰。他看看窗外,花木扶疏,卷棚裏也無人進出,但仍壓低聲音問道:

“你知道還有誰拿過李延的賄賂?”

韓揖知道幾位大臣都得過李延的“孝敬”,但他斷不敢攀連別人,搖著頭說道:“李延做這種事情,斷不會讓第三者知道,因此卑職不知。”

高拱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又問道:“李延大把大把地往外送銀子,這錢從哪裏來?”

聽這問話的口氣,好像李延並沒有在信中交待什麼。韓揖不免後悔這麼快“坦白“,但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收是收不回來了。為了求得高拱原諒,又不落下個“賣友”的罪名,韓揖便含糊答道:“李延怎樣斂財,卑職也不甚清楚,但聽說兵部駕部郎官杜化中知曉。”

“你現在就傳我指示,命杜化中速來內閣。”

不到一個時辰,杜化中就氣喘籲籲走進高拱值房。他本也是高拱門生,因此一接到老座主指示,不敢怠慢,便騎了一匹快馬跑來。高拱又如法炮製,“詐”出杜化中三次共收下李延送來的禮金三萬兩銀子。並從杜化中嘴中知道了李延“吃空額”貪汙巨額軍費的事實。

魏學曾聽過這段敘述之後,也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兩道又濃又黑的眉毛頓時鎖到了一堆,看著眼前這位韓揖畏畏縮縮的樣子,氣便不打一處來,也忍不住數落他幾句:

“你這個韓揖,一萬兩銀子就讓人買走了靈魂。前幾日,元輔還與我商量,要提拔你去六科擔任吏科都給事中,這個官職的份量你也知道,天下言官之首!這下可好,鯉魚不跳龍門,卻跳進了鬼門。”

韓揖羞愧難當,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進去。扭捏一陣子,方開口說道:“魏大人,下午首輔當頭棒喝,猶如巨雷轟頂,卑職已知罪了。晚上卑職冒昧前來,為的是退還這一萬兩銀子。”說著,從袖籠裏抽出一張銀票,恭恭敬敬遞給高拱。

高拱並不伸手去接那銀票,而是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宋嘉?年間刻印的《貞觀政要》,翻到中間《貪鄙篇》一段,遞給韓揖,說道:“你把這一段念一念。”

韓揖接過書,磕磕巴巴念了下來:

貞觀二年,太宗謂侍臣曰:“朕嚐謂貪人不解愛財也。至如內外官五品以上,祿秩優厚,一年所得,其數自多。若受人財賄,不過數萬。一朝彰露,祿秩削奪,此豈是解愛財物?規小得而大失者也。昔公儀休性嗜魚,而不受人魚,其魚長存。且為主貪,必喪其國;為臣貪,必亡其身。《詩》雲:‘大風有隧,貪人敗類。’因非謬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