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段(2 / 3)

“這件事不要張揚,邵大俠那邊有何消息,你隨時都要給我稟報。”

“是。”

遊七唯唯喏喏退下,出門乘轎走了。本在興頭兒上的張居正,驟然聽到玉娘溜出積香廬去拜會邵大俠的消息,心裏頭頓時像打翻了醋罐子。這時已是戌末時分,院子裏星月朦朧,影影綽綽的樹叢中,偶爾飛過三兩隻螢火蟲,高高低低明明滅滅,更增添了夏夜的靜寂。張居正心情鬱悶,想到院子裏走走,但一走出膳廳,雙腿竟鬼使神差地上得樓去。

樓道上宮燈璀璨,張居正反剪著手剛走到玉娘的房門前,忽見玉娘像一隻燕子突然從屋子裏“飛”出來,一把摟住張居正的脖子,撒嬌地說:

“老爺,你這一頓飯,吃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

由於是夏天,又不見什麼外人,玉娘隻穿了一件無袖的束腰長裙,兩隻裸露的玉臂,溫潤如玉,嫩白如脂,挽在張居正的脖子上,對他產生了難以抗拒的作用,加之玉娘嘴中呼出的芬芳的氣息,更使得他的身子酥軟。至少在那一刻,他心中的不快頃刻間煙消雲散,他順勢把玉娘抱了起來,一步跨進了起居間。玉娘看他要把自己抱進寢房,連忙言道:

“老爺,放下我。”

張居正倒也不強拗,就地把玉娘放下了。玉娘住的這套房子,進門是起居間,往裏是寢房,往左是妝房,往右是琴房,玉娘拉著張居正,輕輕盈盈地走進了琴房。

房子裏支了一張琴,靠窗的小八仙桌上,已沏好了一壺茶,放了幾樣茶點。

“幹啥?”張居正問。

“你要幹啥?”玉娘嬌滴滴地反問。

“上床。”張居正故意調侃地說。

玉娘小嘴一蹶,嗔道:“就知道上床,如此明月良宵,豈能不做些有情趣的事兒。”

“什麼事兒有情趣?”

“品茶唄。”

玉娘說著,就把張居正按在左首的椅子上坐下,擺上兩隻梨花盞,提起茶壺一邊斟茶一邊說道:“這是今年春上的碧螺春,老爺你嚐嚐。”

張居正抿了一口,果然清香爽口,讚道:“這茶好,可惜水差了一點。”

“一聽這話,就知道老爺是行家,不像高閣老。”

張居正像被馬蜂螫了一口,立馬板下臉問:“怎麼,你還惦記著高胡子?”

玉娘自知失言,連忙賠笑:“奴婢失口,請老爺恕罪!”

望著玉娘誠惶誠恐的樣子,張居正醋意稍減,但他又記起邵大俠的事兒,於是借題發揮說道:

“玉娘啊,你老擔心不穀不愛你,不穀又何嚐不擔心你用情不專呢?”

“我用情不專?”玉娘一愣,旋即抿嘴兒一笑,半是表白半是譏諷地說道,“奴婢一個失口,老爺就上了醋意兒。其實,奴婢自從認識了你,早就覺得高閣老不值得一提了。”

“真是這樣嗎?”

“真是這樣,”玉娘懇切言道,“奴婢曾編了一隻曲兒專道這件事,一直沒有機會唱給您聽,要不,奴婢現在唱給老爺聽聽?”

“好,不穀正想聽聽呢。”

玉娘命小鳳兒取過琵琶,調了調音,自彈自唱了起來:

想當初不相交其實妙,

也無愁也無惱也不心焦。

到如今作事多顛倒,

誤了奴家一片情,一去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