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段(2 / 3)

“秦淮驚豔,秀色可餐也,唔,今日的盂蘭會,開了個好頭兒。”

柳湘蘭白了他一眼,噘著小嘴說:“什麼話到你嘴裏,都變了味兒,邵大官人如此盛情接待,奴家一是開了眼界,二來心裏頭也過意不去。”

“哪裏哪裏,”邵大俠解釋道,“談不上什麼盛情,我平常吃飯,也是這種吃法。”

“每天都遊菜?”胡自皋問。

“是的。”

“準備多少桌?”

“平時以十桌為宜,若餉客,則加倍。”

“這麼說,你今天準備了二十桌?”

邵大俠點點頭,胡自皋感歎道:“若不是湘蘭要吃這個秦淮驚豔,本官倒想把這二十桌菜肴都見識見識。”

柳湘蘭這一下大開眼界,驚詫詫言道:“這種請客的方式和遊菜的場麵,奴家在南京從來沒有見過。”

胡自皋半是炫耀半是感歎說道:“湘蘭你囿於南京,不知天地之大,揚州鹽商的享樂,真可謂天下第一。”

“我現在不和你抬杠了。”柳湘蘭說罷已拿起了筷子。

用過午膳,在邵大俠的安排下,胡自皋與柳湘蘭被引至客房休息。兩人歡情如昔極盡綢繆自不必細說。待兩人寢畢梳洗出來,不覺已近酉時。在扇廳裏與邵大俠重新見過,兩人亦不覺有什麼難堪。胡自皋耍了這半日,興猶未盡,他朝邵大俠抱拳一揖,問道:

“邵員外,叨擾半日,下頭不知還有何節目安排?”

邵大俠回道:“早籌劃好了,我們現在去雙虹樓吃茶。”

“那裏吃茶有何講究?”柳湘蘭問。

邵大俠殷勤答道:“在揚州老耍的人,都知道一句話,叫‘白天皮包水,晚上水包皮’。這皮包水,指的就是吃茶,水包皮,指的是泡澡。揚州城中,酒樓茶肆與澡堂浴室,可謂比比皆是。一家家爭奇鬥勝,都是好耍的去處。單說茶肆吧,揚州一城之中,怕有數百家之多。比較有名的,有轅門轎的二梅軒、蕙芳軒、教場街的文蘭天香,埂子上的豐樂園,小東門有品陸軒,瓊花觀巷有文杏園,花園巷有小方壺等等,這都是茶肆中最負盛名者。雙虹樓在北門橋,剛剛出城,是小秦淮與瘦西湖的連接之處。這雙虹樓是一個大花園,樓台亭舍,花木竹石,收拾得頗有韻味。正樓東麵可以遠眺,看不盡湖山景致。樓上杯盤匙筋等茶具,無一不精致。”

邵大俠如數家珍,把個柳湘蘭撩得心癢癢的,胡自皋也樂意奉陪,他們三人頓時起轎望雙虹樓而來,因有排衙儀仗導引喝道,路上倒也順利,片刻就出了北門。這家茶肆的主人早得了通報,知道鹽運司禦史大人要來嚐茶,早把裏裏外外收拾得利利索索,還把主樓的第三層整個兒空下來,反正他也不會虧,邵大俠早就付了銀子。因在公眾場合,胡自皋忌著市人耳目,自是不敢放浪,也就自然而然擺起架子,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隨著茶肆主人上得三樓,他們的隨從都被安排在一樓。

雙虹樓建得宏偉,這第三層也有三楹之寬,本來擺了七八張茶桌,如今臨時撤去,隻在正中留下一張櫻桃木的雕花八仙桌。靠左牆根放了一張大書案,上麵已鋪好氈,放了紙筆墨硯;右邊牆根前放了一具古箏,旁邊供著一爐檀香。雙虹樓主人跳上跳下大獻殷勤,叫來兩位女孩兒要為胡自皋表演茶道。胡自皋是揚州城中各家酒樓茶肆的常客,對這類應酬本是行家裏手,他對店主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