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段(2 / 3)

“簡直胡說八道,”馮保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露風,張四維借此到皇上麵前告狀,頓時老羞成怒說,“這張四維身為閣揆,竟編造出這等謊言蒙騙皇上,究竟是何居心?皇上若相信這無恥讕言,老奴隻得辭職。”說罷,竟自傷心落淚。

李太後一聽,也覺得挖祖墳這一招兒陰損,但她不相信馮保會這麼做,於是偏袒說道:

“張四維家的祖墳,可能被人挖過,不然,他不會無中生有寫揭帖給皇上。但是,若把這罪名安在馮公公身上,則未免張冠李戴。”

朱翊鈞趁機裝好人:“是呀,兒也不相信,所以並未追究。”

李太後抬頭看看窗外,樹影兒已經西斜,也不想再爭論下去,幹脆對朱翊鈞交待說:

“過去做過的事,凡是不恰當的,能補救的盡量補救,不能補救,也要吸取教訓。今後,遇上大事決斷,吃不準的,還是問問馮公公,他畢竟在先帝大行前,與張居正等同受顧命,對你始終沒有二心,你記住了?”

“記住了。”朱翊鈞小聲回答。

“還有,”李太後接著說,“司禮監秉筆太監張鯨,咱看這個人心術不正,比當年引誘你的孫海、客用還要壞,你馬上把這個人逐出大內。”

“這是為何?”朱翊鈞大驚。

李太後礙於做母親的身份,不好揭露張鯨為兒子買緬鈴的事、隻氣咻咻地說:“你自己差張鯨做了什麼事,還用得著問別人?”

正在朱翊鈞懵懂不知所措時,馮保接李太後的話又道:“太後說張鯨比當年的孫海、客用更壞,是有確鑿證據。放下這個不講,單論張鯨的品性,他也不適宜再呆在皇上身邊。皇上,老奴觀察張鯨好幾年了,此人聰明伶俐,但心術不正,最近與張四維勾勾搭搭,最為可恨。內廷太監不得與外廷官員交結,這也是洪武皇帝爺的祖訓!”

李太後接著說:“鈞兒,馮公公的話說的是。這個張鯨,咱從今以後,再不想見到他。”

“老奴已經想好,比照當年處理孫海、客用的舊例,將張鯨發往南京孝陵種菜。皇上,你意如何?”

馮保挾太後之威,已是明顯地逼宮了。朱翊鈞心有不甘,卻又不敢抗拒,隻得支吾道:

“好吧,這事兒,明天辦理!”

第三十六回??第三十七回 [本章字數:15187 最新更新時間:2012-05-14 21:55:32.0]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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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劍影刀光仇生肘腋 風聲鶴唳禍起蕭牆

張鯨一出幹清門,吸溜著嘴兒,倒像是犯了牙痛病似的??隻要一著急,他就這副模樣。他不知道馮保將李太後慫恿到幹清宮來,究竟要和皇上說些什麼,憑直覺,他知道沒有好事。一路走一路尋思,不覺穿過了黃瓦東門。這道門在紫禁城北邊的玄武門與東華門之間,過了這道門是一條橫街,街南是尚衣監值房,街北是司役監,再往東頭走,依次是酒醋麵局、內織染局、內府供用庫、番經廠、漢經廠、司苑局、鍾鼓司等等。依次走過這些內府衙門,再往南,迎麵聳著一座朱漆大門,便是大內司禮監的入口。從幹清門到黃瓦東門,要穿過南北向的東長街,因那裏是皇上及眾位皇後嬪妃的居住地,所以一向肅穆安謐。一人黃瓦東門,情形便不同了,不足一裏地的街麵上,擠了二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內府衙門,各處供職的牌子火者監工雜役攏共上千人。這麼多人夾雜一起迎來送往搬東搬西,再加上間或的扯皮拉筋爭吵打架,所以一天到晚嘈嘈雜雜總沒個安寧的時候。張鯨在橫街上急匆匆走了一小半路程,經過內府供用庫門口時,忽然門裏奔出一個人來,隻見他穿著一件圓領紅貼裏的雙袖?蟒衣,頭上戴著一頂馬尾絲織成的綴著綠寶石的煙墩帽兒,長得眉清目秀,光溜溜的下巴上閃著瓷光,一看就是個“招蜂惹蝶”的浪主兒。他當街攔住張鯨的去路,打了個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