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段(2 / 3)

“一般的熟人。”

張宏追問:“僅僅隻是個熟人?不會吧。”

“爺聽到什麼啦?”

“前天夜裏,這個人被東廠秘密抓走了。”

“他不是去了雲南麼?”張鯨一下子提高了調門,嚷道,“東廠憑什麼抓他?”

“吵架怎麼的?看你那嗓門,倒像是打銅鑼。”張宏白了張鯨一眼,接著說,“你與呂興貴隻是一般的熟人,怎地知道他去了雲南?”

“爺……”

“呂興貴從雲南回到北京,根本就沒到家,剛一進城,就被守候在那裏的東廠番役秘密逮捕。”

“難怪,咱昨日派人去他店裏詢問,店裏朝奉說,他還沒有回來。爺,你是怎麼知道的?”

“咱今早兒才知道。”

“馮公公對你說的?”

張宏搖搖頭,說道:“他命東廠封鎖消息,不讓所有人知道,當然也就不會告訴我了。我怎麼知道的,你也不必問。你今兒個對我說實話,你讓呂興貴買什麼了?”

“緬鈴。”事既至此,張鯨隻好說實話。

“買來送給皇上?”

張鯨點點頭,又不解地問:“這事兒,咱對誰都沒講過,馮公公是怎麼知道的?”

“東廠是幹什麼的,你這大一個聰明人,還用得著問這種蠢話。”張宏仍不緊不慢數落道,“甭說你這事還有點影子,就算是空穴來風,東廠想要收拾你,也會給你整出一個莫須有來。”

“即便咱給皇上買緬鈴,這又算得了什麼?”

“真有這件事兒,你就完蛋了。”

“啊?”

“還記得當年孫海、客用兩人的下場麼?”張宏板著臉說,“咱知道你張鯨心下所想,你以為皇上喜歡你,就可以騎著老虎不怕驢子?你想錯了,孫海、客用就是例證。皇上喜歡他們不假,結果如何,李太後一發話,他們就被發落到南京去當淨軍。”

張鯨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由此可以推斷,馮保通過自己把持的東廠,對他的一言一行始終監控。一想到有許多把柄落在馮保手中,張鯨不免心驚肉跳,哭喪著臉說:

“咱從西暖閣離開時,馮公公已跟著李太後,進幹清宮找皇上去了。”

張宏歎了一口氣,說道:“咱就知道,這事兒遲早要發生。李太後一心要將兒子培養成盛世明君,她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底下奴才誨淫誨盜引誘皇上。”

“那,現在該怎麼辦?”張鯨臉色已是煞白。

張宏垂下眼瞼,沈思有時,方道:“事既至此,你隻有兩樣可做,第一,如果李太後查問,你抵死不要承認,一口咬定呂興貴所說是栽贓陷害;第二,你主動去找馮公公賠罪,告訴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並讓他相信從今以後,你一定痛改前非,決不會和他搓反索子。一哀勝百強,興許馮公公會原諒你。”

張鯨一聽便搖頭,答道:“馮公公既然說動李太後去了幹清宮,咱再使哀兵決無用處。你在那兒裝蒜哭鼻子,反而更讓人覺得軟柿子好捏。”

“你想怎麼樣?”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咱隻能順勢而為,與他馮公公決一雌雄了。”

“你呀,三月的老芥菜,起的粗粗心。”張宏瞧著張鯨強頸驢子的模樣兒,責備道,“人家馮公公拔根汗毛,都比你的大腿粗,你逞的哪門子能!”

這時,外頭穿堂廳裏傳來擺碗筷的聲音,張鯨仿佛沒聽見,猶像木頭樁子似的兀自坐在那裏悶想。張宏本是冒了天大的風險,背著馮保給張鯨遞信兒,這會兒他擔心馮保回到司禮監來瞧個正著,便催促張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