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諭旨是將張居正柄政期間惟獨一個不肯依附他的刑部尚書嚴清擢拔為吏部尚書;第七道諭旨……其實也不用細數下去,將這些諭旨通讀下來,就可以摸透皇上的心▒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李太後把朱翊鈞上下審量一番,斟酌良久方鄭重言道,“隻是這尊金像,萬萬不可擺放在慈寧宮裏。”

朱翊鈞一愣,問道:“這是為何?”

“這金像是抄家抄來的,咱們虔心禮佛,圖的是吉利。抄家之物,想起來就有晦氣兒。”

“原來是為這個。”朱翊鈞暗暗籲了一口氣,連忙解釋說,“母後不必擔心,當年洪武皇帝爺把這尊金像請至大內,專門請了三十位江南高僧為之設壇頌祝,做了三天法事。從那以後,這尊金像就不能算是沈萬山的家藏,而成了皇室擁有的吉祥菩薩。這次將九蓮觀音大士像請來北京,出南京大內之前,朕也特意關照做了一場法事,而且一路上,也有十位高僧護送。”

李太後聽罷莞爾一笑,說道:“你既如此說,為娘的就放心了:這廳堂右邊的房子,便是咱每日抄經的精舍,就把這尊觀音大士像請進去供養,每日裏專撥一位婢女侍奉香火。鈞兒,你意如何?”

“母後安排極為妥當。”朱翊鈞說著,轉頭看了看窗子外邊,雪花兒越篩越密,遂笑道,“這種天氣,也做不了什麼事兒。母後,兒陪你去暖閣裏頭再坐會兒。”

“好,”李太後正在興頭兒上,笑吟吟應道,“咱正有事兒找你呢。”

兩人重回暖閣坐下,女婢沏了熱茶奉上。朱翊鈞心不在焉抿了一口,問道:

“母後,你有什麼事兒要吩咐?”

李太後臉上的笑意一直不曾退去,這會兒她靠在太師椅上,愜意地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娘這些時一直為你弟弟潞王的婚事操心,腦袋都昏脹了。”

“母後不要過度勞累,潞王的婚期在明年二月,還有三個多月呢。要辦什麼事,盡讓奴才們辦去,你動動口就行。”

“有些事光動口不行,奴才們辦不了。”

“什麼事奴才們辦不了?”

“譬如說珠寶的事,”李太後眼波一轉,忽然氣憤地說,“上個月,你從供用庫裏批下二十萬兩銀子來,為潞王的婚事置辦頭麵首飾,按說,這筆錢也不算少了。記得萬曆六年你成親時,花二十萬兩銀子置辦頭麵首飾,不但種類齊全,且樣樣都是好的,光祖母綠就買了八顆。現在倒好,祖母綠都漲到一萬兩銀子一顆了,一支翡翠鬧蛾兒,也要五百兩銀子,一頂鳳冠隻用一顆祖母綠,鑲上幾十顆寶石,再配上該用的金飾件,競要四萬兩銀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