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需要他忙的。

休息了一整夜,莫芸溪的身子已經恢複了大半,不再像昨日那般虛弱,總在屋子裏悶著也不是個事,她打算找完莫老爺後便將庭院逛個差不離,就當免費逛旅遊景點了。

莫府不愧是全省的首富,這大院子繁華的程度真不是一般的富人能置購得起的。景色迷人,比現代的旅遊景點還要美上幾分,古人對於建築的構造功力頗深,在格局設計上並不比現代人差。

雕梁畫棟,簷牙高啄,亭台樓閣,這讓看慣了現代高樓大廈的莫芸溪眼前為之一亮,她一邊走一邊欣賞著周圍的景色。此時太陽剛升起,溫度還不算很高,正是舒適的時候,蟬鳴、鳥鳴聲此起彼浮,美好得像是進入了畫境一樣。

這個時代有一點好處,那便是禮教並未嚴格命令女人裹腳,女人裹腳與否全憑長輩作主。莫芸溪沒有裹腳,這點令她很是滿意,若她穿來後發現腳被裹成了小腳,不知會鬱悶成何樣。

莫芸溪走了很久終於走到了書房,莫老爺此時就在那裏辦公。

守在書房外麵的小廝看到莫芸溪來到略感驚訝,上前幾步懶洋洋地開口道:“二小姐,老爺在忙,不便人打擾。”

“你去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莫芸溪將小廝不情願中帶著幾分敷衍的表情看在了眼底,於是直接便將狠話說在了前頭。

“二小姐您還是回去吧,老爺現在真的沒空。”小廝根本就沒將莫芸溪的話當回事,純粹當她是小女孩兒在無理取鬧。

“我回去也行,但事關大小姐的終生幸福,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惹怒了爹爹,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你最後即便是腦袋能保住,飯碗兒肯定是保不住了,你好自為知。”莫芸溪語帶輕鬆,半點惱怒的感覺都沒有,說完後很瀟灑地轉身就走。

“等、等等,二小姐稍等片刻,奴才這叫就去給老爺傳話。”小廝說完就匆匆去了書房,唯恐再耽擱片刻,莫芸溪就走了,萬一真真耽擱了什麼重要的事,他可擔待不起。

莫芸溪聞言唇角微微一揚,轉過身氣定神閑地等在那裏,她對一旁的香茹說:“一會兒我進去怕是短時間內不會出來,你去那邊的亭子裏等我吧。”

“知道了,小姐。”香茹明白這是自家小姐關心自己,怕她等在外麵久了,太陽會曬壞她。

很快,小廝快步走了出來:“二小姐,老爺請您進去。”

莫芸溪看都沒再看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小廝,挺胸抬頭緩步往裏走,對那個一直在偷偷地以探詢的目光看著她臉色的小廝置之不理。

書房是男人辦公的地方,這個書房占地麵積很大,莫芸溪走進去後都要被書櫃上擺著的書閃花了眼,不知這麼多書是擺著好看的,還是真都被莫老爺看過。

莫老爺正坐在黃花梨後背交椅上,麵前的桌上擺放著好幾本帳冊,文房四寶均整齊地擺在桌子上。

莫老爺還未到不惑之年,身子也沒有發福的傾向,國字臉,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神,長相端正。此時他穿著一件蒼色錦鍛長袍,表情看起來略顯嚴肅,望著莫芸溪的眼神顯得有些漠然。

“溪兒找爹可有事?”莫老爺開口問道,語氣平淡且疏離,感覺像是在對陌生人說話。

“是,女兒來找爹爹談出嫁的事。”莫芸溪意思意思地對莫老爺行了個全禮,然後自發地在一旁的寶椅上坐下,她用手扶額做了個很虛弱的動作,這是特意做給莫老爺看的,這樣他就不會指責她不懂禮數。否則以她不受寵的程度,完全有可能是站著回話,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路,再站很久

的話,她哪裏還有力氣和人談判。

莫老爺對莫芸溪擅自坐下的舉止頗有微辭,但想這個女兒大病初愈,於是也就隨她了。

“你要談什麼?時間緊要,長話短說吧。”

時間緊要,你怕是都沒將莫芸溪當女兒看,所以連嫁女這麼大的事在你眼中都是無關緊要的!莫芸溪垂下眼,掩蓋住眼底閃過的冷笑。輕聲說:“女兒就要代姐姐去衝喜了,姐姐當初因為要衝喜一事那般傷心,女兒看在眼中憂在心中,唯恐姐姐因為難過傷到了身體。現在能為姐姐分勞解憂是女兒的福份,要感激才對,即使是嫁過去後景大公子立刻就……那也是我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你到底要說什麼?”莫老爺隱忍著,抬手打斷了莫芸溪那“哀憐”得差點就掩麵輕泣的訴說。

“既然爹爹著急,那就開門見山好了。”莫芸溪一反方才嬌花般的模樣,雙眼炯炯有神地望向表情頗不耐煩的莫老爺,“女兒馬上就‘代姐姐’去衝喜了,嫁妝可有準備好?現在想必單子都列出來了吧,給女兒看看可好?”

“可以,你拿去看吧。”莫老爺伸手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冊子遞過去。

莫芸溪起身將冊子拿了過來翻看起來,裏麵的字雖然是繁體,看起來比較費神,但卻並非不認識,她草草看完後將冊子恭敬地遞還了回去。眨了眨明亮的大眼,一臉天真地問:“爹爹,咱們莫家真的是懷陽省首富?莫不是外麵的人在誇大其辭吧?”

莫老爺聞言眼中精光一閃,雙眼如炬般向莫芸溪射過去,沉聲道:“溪兒為何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