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皺了眉頭,心下頓時有些反感他的唐突。
久居深府中的她,平素除了爹爹和幾個熟悉的奴才,她幾乎從未和任何一個陌生男子打過交道,而眼前這名時常顯得玩世不恭的男人卻總是給她一種輕浮的感覺,尤其是那一次賭約,那個賭注,她永遠都記得。
若說沒有怨那是假的,對於慕容謙,平心而論,她是十分排斥他的。
這邊慕容謙見她異常冷漠地瞅著自己卻久久不言語,臉上不覺露出了一抹怪笑,朗聲道:“隻因我覺得這府邸說俗了也不過是人住的地方罷了,若是加上將軍二字,倒是顯得有些炫耀與沉重了。”
說罷扭頭看向她,眼中也漸漸漫上些笑意。
他淺淺地凝視著她,嘴角亦始終保持著溫和笑容,雙眼雖飽含笑意,卻暗暗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興許是感受到那兩道不同尋常的探視目光,冰塵雪笑了笑,語氣淡淡道:“將軍還不請我進去喝茶?”
說畢,昂了昂下巴刻意回避開他逼人的探究,臉上一片沉靜之色。
見她有意躲閃,慕容謙也不慍,他緩步走上前,垂在身側的雙手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袍子的下擺,故作無意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民間關於冰大千金的傳說倒是虛假得可笑,這站在我麵前的女子哪像是眾人口中的拙女,我看……”
話還未說完,卻被另一道聲音冷冷地打斷了。
“謙,你怎麼帶個女人回來了?”眼前突然多了一個身著粉藍色絲綢衣裙的小姑娘,麵若桃花,腮邊帶紅,看起來十分討人喜歡。
冰塵雪抬眼快速打量了來人一遍,見她亦瞪大了眼睛掃視著自己,表情中帶了幾分居高臨下的排斥,一時心中暗自揣測道,這位想必也是位大有來頭的主兒!
此時,慕容謙忙收起方才一臉的若有所◣
她討厭這個男人信心十足的笑容,更厭惡那種曖昧不清的戲弄。
麵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些不悅,她點了點頭,悄然讓開了一些轉身站在了他身後,便再也沒說話。
慕容謙見她如此,心中感到有幾分意思,於是嘴邊含了笑帶著她走進了府內。
一路上,冰塵雪始終沒有說話,她十分安靜地跟在後麵,目光一直望著前方,似乎周圍的景致皆不能入她眼,直到繞過一座白石堆砌而成的假山,轉而拐進一個異常清幽的園子裏,她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望了那匾上兩個字,喃喃念道:“梅園。”
心中一震,腳下的步子不覺放緩了下來,慕容謙回頭若有所思地瞅了她一眼,麵上浮現出一種耐人尋味的表情。
梅園是花園西北角的一個兩進的兩層樓閣,四周種著梅樹。花已經謝了,可梅樹虯曲,蒼勁嶙峋,風韻灑落,梅枝清臒、明晰,或曲如遊龍,或披靡而下,也是甚有觀賞之處。
梅,冰肌玉骨,獨步早春,淩寒留香。
“看樣子你會很喜歡這裏。”一路上她眼中掩飾不住的興奮與欣賞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慕容謙將她帶到靠西的一處屋子前停下,目光依舊大膽地觀察著她。
出乎意料,冰塵雪這一次絲毫不掩心中的喜愛之情,對著他十分爽快地點了點頭,臉上的冷漠悄然間融化了一些。
記憶不覺又飄回到冰府,她記得小時候奶娘曾說過她娘是極喜愛梅花的,每每到了冬季,總是會摘了幾枝梅花放在窗台邊,日日灑上一些清水。
從那以後她便央人在屋外也種了一片梅花樹,每到梅花盛開的時節,望著一片粉白的花海,她總是會想起娘,那個被爹爹列為府中禁忌的女子。
思及這些,她不由得又想到在獄中的爹爹,心中一陣感傷,不免又長歎了一聲。
“可是又想起不愉快的事?”細心如他,慕容謙皺了眉,聲音不覺放柔了一些。
眼前的女子似乎喜歡常常陷入沉思,那雙眼如看盡了世間浮華,有時常給他一種飄忽得不真實的感覺。
飄走的思緒漸漸又回到了現實中,冰塵雪收起一臉悵然,回頭望了他一眼,語氣淡淡地道:“時辰不早了,將軍也早點歇息。”
說完頭也不回推開屋子走了進去,隻留下一臉愕然的慕容謙站在原地。
第二日,不知睡了有多久,冰塵雪緩緩睜開眼,用手擋住外麵照射進來的陽光。看到頭頂掛著粉紅色花紋的雲紗幔帳,兩旁淺粉色的錦帶一直垂下床。身下是粉紅色的雲紋綢緞被褥,帶著玫瑰花的香氣。一個男子站在她身前,頭上束著一條深藍色光滑絲帶,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秀眉不由得微微蹙起,她用力地閉上眼再一睜開,卻見那張灼人的笑臉透著幔帳依舊直直對著她。
猛地愣了愣神,她斂了神氣,漸漸回想起昨日的一切,心中不由得大驚,倉促地望了外邊一眼,這才發現陽光四射,估摸著早就過了辰時了吧?
心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