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在李苒臉上看到任何的欣喜。

賀南方皺著眉頭加了一句:“你之前說過想去。”

李苒心裏覺得可笑,這算什麼?

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糖?

她很想知道,昨天賀南方到底有沒有把她那些話聽進去,還是說他壓根聽進去也不放在心上,覺得她的話一點都不重要。

“那是以前,我現在不想去了。”

賀南方頭一次被李苒這麼直白的拒絕,他將微微擰著的眉頭皺得更緊:“那你想去哪裏。”

李苒看向窗外,特別看破紅塵:“我想待在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空氣安靜得可怕,下一秒,橘子滾落在地。

賀南方十指相交叉在一起,像是在洞察李苒的心理:“你是不是覺得跟我這麼鬧,等有一天我厭煩了你,遲早會鬆口讓你走?”

李苒並不掩飾內心的想法,冷靜地問:“所以,你什麼時候厭煩我?”

賀南方似乎一眼就能看穿李苒的把戲,或者說一眼就能看穿李苒有限的手段。

“我保證,這是你最後一次能夠離開我這麼久。”

李苒看著白花花的牆壁,突然問了一句::“如果我死了呢?”

換來的是——賀南方摔門而出。

——

晚上,李艾將她的晚飯送過來。

李苒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她手上掛著吊瓶,並不好使勁,李艾伸手扶住她。

“謝謝。”

以兩人不親不密的關係,李苒並不想要她幫忙喂飯,坐起來後,左手不熟練地拿著勺子。

旁邊站著的人一直沒走,李苒喝了半口粥,抬頭問:“你還有事?”

其實,李艾已經明顯感覺到李苒變了,這種變化不僅僅是對她老板一個人。看得出來,她討厭賀家的每一個人。

以往李苒看到他們這些助理,雖不是多巴結討好,但也是笑臉相待,主動說話打招呼。從未有像今天這樣冷漠。

除了維持基本禮貌,李苒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李艾突然能理解為何昨晚住進醫院後,賀南方會盯著病床上的李苒走了一晚上的神,大約是真的受不了其中落差。

李苒以往對待賀南方有多好,現在對他就有多不在乎,有時……甚至懷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李艾心裏說不上什麼滋味,以前她也很看不上李苒,覺得這個女孩喜歡人喜歡的太直白,成天將那些愛呀喜歡呀掛在嘴上,平時纏人的緊。

對他老板喜歡得也卑微,沒有一絲自我,像是世界就這麼點大,成天圍繞著她老板轉似的。

李艾看著正低頭喝湯的李苒,突然有種從未了解過她的感覺,或許一直以來他們見到的李苒,隻是她想讓她們看見的樣子。

“沒事你出去吧,有事情我會叫護士。”

李艾的臉有點掛不住,她從來沒被人這麼攆過。但又不得不開口:“賀先生還沒吃飯。”

李苒抬頭,一臉困惑:“他也病了?”

李艾被她一堵,嘴裏的話咽不下,吐不出。

李苒:“他不吃的話,你就讓人換著花樣做給他,總有他喜歡吃的。”

說完,她又無意識地加了一句:“他那人挑食,好多東西都不吃,你們做飯時候注意點別加那些蔥呀薑的……”

等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李苒抿住嘴,不再多說。

這些年,她對他的關心程度已經印刻在骨子裏,李艾前一句這麼一提,她後一句話就自然而然地答了出來。

心裏唾棄了自己一把,不高興地繼續吃東西。

她心底裏是很鄙夷這樣的自己,磨磨唧唧,猶猶豫豫。

可偏偏有些習慣,有些意識,並不是一下能改的過來,李苒跟自己生氣也生不出什麼所以然,索性不再理李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