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之後，雲祁就離開了桃源居。
還好他隻是來吃了一個晚飯，不然安寧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在漠北三年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眼看著就要揮霍殆盡了。
安寧問來照顧自己的宮女，“接下來他想要我做什麼？”
“姑娘不需要做什麼的。”宮女說，“皇上交代了，一切隨姑娘的性子來，姑娘不需要守宮裏的規矩的。”
“隨我的性子來？”安寧搖頭，隨口問了句，“那我能出宮去嗎？”
“這……”宮女滿臉窘迫了，“姑娘恕罪，皇上交代了不可讓姑娘離開皇宮……”
安寧平靜地說道：“不用緊張，我知道我出不去的，又不是責怪於你。”
安寧又問：“明日一早我不用去請安嗎？”
宮女詫異地看著安寧：“姑娘要向誰請安去？”
“皇後。”安寧說。
宮女驚訝不已：“可是宮中沒有皇後。”
“沒有皇後？”安寧微微蹙眉，有些許的意外。
宮中怎麼會沒有皇後……
“姑娘這是怎麼了，沒有皇後是舉國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整個大燕都知道皇上沒有大婚。
唯獨安寧不知道。
因為這三年安寧人在漠北，且沒有打聽過雲祁的事情。
當初雲祁和薑將軍達成了協議，並與薑家姑娘訂了婚，理所當然在即位後要迎娶薑家姑娘為皇後的。
“薑家姑娘呢？”安寧問。
“薑家姑娘尚未與皇上成親。”宮女回答道。
“為何？薑將軍能善罷甘休？”安寧問。
“皇上登基之時說是要為先皇守孝三年。”宮女回道。
守孝三年……倒也是。
“而且方才姑娘說的薑將軍不會善罷甘休一說奴婢也覺得不太對。”宮女說，“薑家早已不如當年勢大了，皇上雖然並未奪薑家的權，卻早已培養了其他的心腹，如今的薑家是不敢與皇上叫板的。”
這事兒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小宮女身在宮中，耳濡目染的也是聽了不少的。
這些都是安寧之前所不知道的。
宮女見安寧若有所思便對安寧說道：“姑娘你莫要擔心了，就算日後薑家姑娘做了皇後，依照皇上對姑娘的寵愛也的獨一份的，日後若是能誕下皇子，榮華富貴不在話下。”
榮華富貴不在話下？
安寧搖了搖頭：“你錯了，他對我的不是恩寵，我不過是他曾經舍掉的棋子。”
安寧的話讓宮女的臉色驟變，忙勸道：“姑娘您可別這麼說，萬一要是讓皇上給聽見了……”
“讓他聽見了，他是會殺了我呢，還是會逐我出宮呢？”安寧喃喃問道。
“姑娘！”宮女驚恐地跪在地上。
安寧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不用緊張，連累不到你的。”
宮女顫巍巍地說道：“姑娘您千萬想開點，這別人都是盼著能進宮來，能伺候皇上，姑娘您都不知道這有多少人羨慕著姑娘您呢！”
“他從前便是這般讓人挪不開眼。溫文爾雅，驚才絕豔；如今位高權重，君臨天下。自是少不得有女子芳心暗許的。可與我又有何幹呢？我等的，終究是沒來。”
安寧不知道的是，此刻雲祁就在窗外。
明著他離開了桃源居，留安寧一人在這裏。
實際上他轉頭又回來了。
沒有進屋，沒有讓安寧知道。
隻是待在房外，聽著她的聲音，看著她映在窗戶上的影子。
感受著活生生的她。
其實回來的這一路上，雲祁多是這般偷看著安寧的。
此刻，一牆之隔，他聽得很清楚，安寧的每一個詞每一個詞他都聽得很清楚。
雲祁背靠著牆，心中的涼意更勝夜裏的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