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祁的一側臉頰被打出了紅印,但是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
這點痛算什麼?跟安寧受過的痛比起來,這什麼都算不上。
安寧對著雲祁嘶吼道:“雲祁,你還不明白嗎?靠近你對我來說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不想看到你!一點都不想!而你卻要囚禁我在你身邊!逼著我想起殺戮,逼著我想起過去,想起我身上受過的每一道傷痕,經曆過的每一次殺戮!”
“你要曾經的安寧回來,可曾經的安寧還剩下什麼?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絕望,還有無法承受的殺戮和罪孽!你憑什麼要我的心活?你以為你是誰?!坐上了皇位你就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由你來掌控了嗎?”
借著酒意,安寧將藏在心裏麵憤怒的話都喊了出來。
曾經的安寧是那麼愛雲祁,愛到為了他可以勇敢地麵對那些她十分害怕麵對的東西。
但是當愛消失之後,安寧的世界也就崩塌了。
雲祁現在逼安寧回去,可是安寧根本沒有回去的路可以走。
樹可以重活,但是安寧不可以。
安寧的聲音直擊雲祁的心髒。
安寧嘶吼的聲音將他心中的最後一根弦震斷了。
終究,活下來的,隻有安寧的肉身;她的心,已經死去。
不是死在那一夜的荒山上的。
而是死在他們最後見麵的書房。
是雲祁最後的冷漠,讓那一天的安寧,沒有帶著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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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過後,兩人之間再無話可說。
回到宮中,雲祁一夜無眠。
第二日,雲祁下了一道誰都沒有想到的旨意。
他同意了離戰求娶安寧的事情。
他要送安寧出嫁。
這是他最後能為安寧做的事情了。
送她離開這個傷心地,送她重新開始。
從前的安寧是不可能回來了,她的心無法在大燕重生,隻有去到別的地方,在別人的身邊,她才有可能煥發生機。
“主子,您……您真的要送安小姐出嫁?”夏塵無法相信這是主子做出的決定。
“去把那身嫁衣拿過來。”雲祁說。
嫁衣。
雲祁給安寧準備了一身嫁衣。
放在他寢宮的箱子裏麵。
一條很早就做好了的,做工精細,繡工絕美的嫁衣。
“主子,那是您為安小姐準備的啊!”
“如今,也算是為她準備的。”
隻是原先是為了他們的婚禮。
如今是將她送去做別人的新娘。
“主子……”夏塵的眼睛紅了。
跟在雲祁身邊這麼多年夏塵比別人更清楚,做出這個決定對雲祁來說需要多大的力氣。
“她在我的身邊活不了,送她去漠北,她還能活下去,這就夠了。”雲祁喃喃道。
嫁衣被送到了安寧的跟前。
還有很多為她成親準備的首飾。
“他想做什麼?”安寧問夏塵。
“安小姐,這些都是主子送給您的,算是給您添的嫁妝。主子已經同意安小姐和漠北的離戰首領的婚事了。不日便會挑選良辰吉日送安小姐出嫁。”
夏塵垂著頭,麻木地陳述著雲祁交代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