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地主老生活,這樣的日子,隻怕是神仙也要羨慕不止。
“咦?怎麼不捏了?”
屬於劉德的特有的尖酸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這給他捏肩膀的小丫頭發現了咱,手頭一時之間停了下來,等到劉德不滿的聲音響起,她這才又手忙腳亂的再次滑動起手指。
這時,劉德也終於發現了靜靜的,筆直的站在他的正房門口的咱。
“吆喝,你個小王八犢子咋來了?這該打的四六,居然敢偷偷放你進來,看來是時候教訓教訓他了。”
“是俺非要進來的,他可攔不住咱。”咱平靜的目光與劉德尖銳的眼神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咱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不管怎樣,咱是不會連累朋友的。
劉德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作為村裏的大財主,他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瞧你那眼神,絲毫沒有懺悔,屢教不改,老爺我可還沒有忘記你禍害我的牛犢的事情呢!對了,你家的租稅可是已經欠下了不少了,難不成你是來還我租稅的?”
“不是,咱是……”
“夠了,既然不是,那就滾吧,免得影響老爺心情。”劉德的態度突然惡劣起來。
這一瞬,一種莫大的屈辱感向咱洶湧的襲來,怎麼抵擋也抵擋不住,咱的自尊受到了難以想象的挫傷。
但是咱知道,咱不能反抗,不僅如此,就算是表麵上的些許不滿,咱也不敢有任何的流露。
咱開始在心裏暗自安慰自己,咱爹活著的時候同樣沒少在劉德這樣的財主們麵前受辱,他是為了咱,為了他的兒女,如今咱爹去了,難道他的兒女就不能為了他而受辱一回嗎?
“劉老爺,咱求您了,求您給咱爹娘一塊地,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撲通一聲,咱跪下了,跪天跪地跪父母的朱重八跪下了,為了能夠安置咱爹娘的後事,咱終究是決定了這一跪。
劉德啊劉德,回想當日,雖然咱已經給你跪下,但是咱心裏清楚,咱卻並沒有記恨你什麼,你當日若是同意了咱的請求,哪怕是給予了一點點的善心。
時至後來,咱朱元璋記得的也隻會是你的恩情而已。
然而你終究是沒有,咱那時的記憶已經逐漸模糊,但是你當時尖酸刻薄的話語,一直到現在,咱卻仍舊是記憶猶新。
你當時的態度是那般的頤指氣使,趾高氣揚,你用了輕蔑的眼神,用了厭惡的口吻,用了最惡毒的話語,你說:
“什麼?給你們家一塊墳地?哈哈,笑話,天大的笑話,就憑你們家那賴賬混蛋的尿性,還有你這禍害我的牛的野賊,你放心,我就是在多餘的地裏葬牛、葬馬、葬狗,也絕對輪不到你家,就你們那一家子,在我眼裏還比不上一隻狗呢,哈哈哈哈哈。”
“你,你再說一遍?”
好歹是氣血方剛的好男兒,咱已經從劉德的話語裏聽出了他的態度,這樣一個吝嗇記仇的萬惡財主,就算是咱再怎麼求他,隻怕也隻能是自取其辱,既然如此,咱那裏還容得下他對咱爹娘惡語相加。
劉德被咱忽然轉變的態度嚇了一跳,他隨即怒罵道:“哼,你個小雜種,怎麼?還想動手不成?來啊,刁民!”
咱當時真的是怒到了極致,險些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和劉德拚命,好在四六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咱身邊,見機不妙,一把抱住了咱。
“朱重八,老爺不答應你就算了,你別鬧了。”
“別鬧了。”
三個字猛然間在咱的腦海中回蕩起來,咱很快冷靜下來,這幾個字,曾幾何時也從咱爹的嘴巴裏講出來過,可是現在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如果可以,咱是多麼的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哪怕是讓咱爹再狠狠的把咱臭罵一頓。
咱清醒了,咱深深的看了劉德一眼,記住了這劉德的嘴臉,也永遠的記住了屬於劉德這種財主的大多數的嘴臉。
那時,咱的心底已經許下了觀念:這樣的財主,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他們同樣是欺壓百姓,剝削百姓,隻要有可能,咱將來一定要把這些囊蟲,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