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到東巷僧舍的時候已經暮晨,日頭初生,揮灑著光芒。這僧舍很大,是一排一排連著的那種,外觀上看來都是一般模樣,咱當時心下就有些奇異,這般多的僧舍,恐怕就是百十來個僧人也足可以容納。
可咱來的這一路上看的分明,雖然可能是因為早晨的緣故,但是這黃覺寺中的僧人確實不多,想來,這些僧舍有許多空餘。
“師兄,咱們這僧舍空餘了很多吧?”
“是的,師弟你不知道,現在我們這黃覺寺不同往昔了,以往咱們這寺廟鼎盛的時候寺內僧人眾多,所以就建了這許多僧舍來,後來師兄們走的走散的散,寺裏一共也沒有多少人了,僧舍也就空了下來。”
原本有些悲涼的話語,說著說著,師兄卻又忽然高興起來,“不過這樣也好,咱們住的也就寬敞了,以前幾個師兄們擠在一起,雖然熱鬧,卻緊巴巴的,難受的很,現在好了,大家一人一間屋子,寬敞的很呐!”
咱笑了笑,很是讚同師兄的話語,說話間師兄在一間獨立的僧舍前停下,道:“到了,就是這裏了,也不知道大師兄起了沒有?”
咱望著這與其他僧舍一般無二的屋子,心中也生出幾分期待,聽說大師兄待人親和,樸實心誠,看來這黃覺寺不愧是佛門之地,雖然外界已經是一片陰雲,這佛門聖地卻仍舊是祥和滿寺嘛!
戒心師兄這時敲響了僧舍的木門,他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十分的恭敬:“大師兄,你起來了嗎?”
“……誰啊?”僧舍內沉悶了一陣,戒心師兄呼喚了數次之後,裏麵終於傳出了一道慵懶的聲響。
“大師兄,是我,戒心。”
“哦,戒心師弟啊,有事兒——麼?”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與戒心師兄所說的親和不同,這聲音咱怎麼聽得都有些不耐煩的意味,最後的聲音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拖的老長。
戒心師兄望了望咱,臉色有些尷尬,隻得回道:“大師兄,高彬長老新收了位弟子,賜法名如淨,我特地帶他來拜見你的。”
“哦,好,你們且等等。”聲音忽然急促了幾分,然後就是一陣茜茜索索的聲音,很快,一道人影打開門走了出來。
胖!
這是咱對咱這位大師兄的第一印象,往事過去了這麼久,但是這個定義咱卻是永遠也不會忘記。
因為大師兄真的是很胖,不一般的胖,具體胖到什麼程度,通俗點說,就是腆著大肚子,低頭都看不見腳趾頭,可想而知,這麼一副胖容之下,其他的相貌特征也就很快模糊了,畢竟就是一個圓球似的,再分不出什麼清晰的輪廓。
其次就是戒心師兄說的親和,咱當時並不是十分了解什麼是親和,但是大師兄看到咱之後臉上立馬露出的春風般的笑意,看著的確是有那麼幾分親和的味道。
“這位就是新來的小師弟了吧?”大師兄的目光略過戒心師兄,停留在咱的臉上,“智行長老居然又收了新徒弟了?”
戒心師兄見咱一臉迷惑,連忙湊過來道:“高彬長老法號叫做智行。”
哦,原來如此,咱看著大師兄滿麵春風的笑容,心裏不禁一鬆,恭手而立道:“見過大師兄,長老他並沒有答應做咱的師父,隻是長老對咱有恩,咱就把他老人家當做師父看待。”
“嗯,不錯,知恩圖報”,大師兄的目光從咱的臉上收回,經過戒心師兄的時候多停留了片刻,再看向咱的時候似乎是笑累了,笑容消失了些,“師弟,你長輩師兄眾多,還都等著你去拜見,就不要再在大師兄這裏耽擱了,快些行去吧,以後遇到什麼問題,可以來找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