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我想求求他,求他幫我恢複查克拉。但是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就連簡單的撐手也做不到。當我撐起又軟倒的時候,我從沒有感到這麼絕望過。
我的心裏充滿了仇恨,它就像一把劍,在我安靜的時候割據著我的心。我開始自虐,這樣我就可以感受不到心裏的那份疼。
當倉井爺爺發現的時候,我的掌心已是一個個血印,深可見血。
他無奈地歎口氣,知道除非是我自己主動走出陰影,誰也幫不了我。這血的仇恨,又豈是說放便放的下的。
但為了讓我能開心點,他經常找人幫忙,將我抱到屋外的竹椅上。外麵有最溫暖的太陽,最嫋娜的花朵,還有最活潑的孩子。但這一切,卻襯得我越發死灰。當一個人心裏充滿了恨,什麼都不能讓他開心起來。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年,我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想媽媽,想家裏的一切,也想到死。
後來的水災卻改變了一切。
水上升得很快,已將我的床淹沒。我害怕水,從被救起那時便害怕。現在無疑又讓我經曆一次噩夢,但又有一種解脫。仇恨,讓我好累。
我在靜靜地等待,等待水漫過我的身體,等待重新經曆那種窒息的感覺。周圍除了水的聲音,沒有別的人聲,看來都早已出去避難了。我並不感到難過,我的表現本就不讓人喜歡,又有誰會記得我這個不討喜的人呢。
但仿佛凡事都有例外,因為我聽到涉水的聲音,不止一個人。
有兩個大漢艱難地進來,後麵還有一個人,赫然是倉井爺爺。
他已老了,老當益壯也是老。他有些幹癟的身體緊緊跟在大漢身後,仿佛隨時會被衝走。
其中一人立刻上前將我抗了起來,消沉的意誌已讓我變得很瘦,他幾乎不費什麼功夫。沒有人說話,事實上,沒有人會在和死神搶奪時間的時候講話。
我艱難地轉頭看著爺爺,他走得很困難,水在腹腔以上了,需要拽著旁邊人的手臂才走得穩。見我看他,馬上露出一個安撫的笑,竟是累的沒有力氣說話了。
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賬。
後來才知道他當時在別村出診,別人也以為我已經被轉移了,就這樣差點錯開了。
之後才了解到,爺爺也是畏水的。他本也有妻女,但都在一次洪水中喪生了,隻有他活下來。不知道再一次麵對洪水時,他那已有些瘦小的身體裏,藏著的是怎樣的勇氣。
同樣都是經曆過打擊的人,他生活得開心,並時刻不忘救助需要幫助的人。反觀我,萎靡不振,用痛苦煎熬著自己。直到那時我才真正發現,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到底在哪。
我開始下地,開始說話,開始微笑,也開始給予別人幫助。我想要活著,我迫切地想要欣賞這個世界。每隻鳥的聲音,花開的聲音,甚至是孩子的打鬧也能讓我快活。
但我還是忘不了仇恨。
在午夜夢回之時,我會被突然驚醒,噩夢的次數在減少,但仍然存在。當想起以前的日子時,我會在被窩裏心痛地哭泣。有些事,你終其一生也擦不掉,抹不去。
我沒有再想報仇的事,事實上,我正在積極救人。爺爺傳給我的醫術,雖不多,卻很實用。而我也知道,他們正在搜捕我,雖不敢明著來,但暗探總是有的,我的身上還有他們想要的數據。
我以為日子應該會這樣繼續下去,爺爺仍然在我身邊,每天都是一樣的快樂。但我忘記了,時間除了可以治療心靈的傷口外,它可以讓青年老去,也可以讓老人死去。
爺爺也老了,他隻能躺在床上了,這是老人最後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