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遠看著這外甥女,往日裏還見不慣外甥女嬌滴滴的沒個正經姑娘家樣兒,還有些不喜,現兒見著外甥女還沒出嫁,將來也沒個兄弟扶持,他不由得就有心疼起來,但他素來嘴笨,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到是一旁的朱方,拉著林校說:“好好兒地看著你媽,知道吧?”

林校一愣,眼裏還含著淚,迎著小舅朱方的目光,她半天才緩過神來,想著朱蓮青曾經差點兒給阿婆葛月鳳逼得喝敵敵畏,她就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朱方也不知道這外甥女是不是真聽進去他的話,他耳裏聽著裏麵親家婆婆那哭的話,讓他心裏不是個滋味,親手去扶住朱蓮青,低聲道:“大姐,你別把那些話放心上,這沒生出兒子來還能怪你不成?”

這話他說的很輕,就是想安慰一下朱蓮青,豈料,朱蓮青聽得這話,更是哭得大聲了。這到讓朱方有些尷尬,林校不是當年的林校了,她見著這樣子,就與朱方小聲道:“小舅,你就當沒聽見,阿婆就是這樣的性子。”

朱方有些意外地看著外甥女,不光他意外,就是朱遠也有些意外。

林校像是沒瞧見他們眼裏的意外,親自從熱水瓶裏倒了白開水,又往白開水裏拌了點白砂糖,端給大舅小舅,“大舅小舅喝水。”

朱遠到有些欣慰,接過杯子喝了口水,就坐在一邊。

朱方將林校拉到一邊,低聲問道:“你爸的後事辦的怎麼樣了?”

林校先是一愣,後又想起來上輩子也有小舅問過這事,她當時還不耐煩,以為小舅也想拿她爸林大海的人命錢,當時對朱方沒有半點好感,還將朱方給恨上了。但是活過一輩子後,她知道這會兒小舅朱方是好意,便湊到朱方耳邊道:“兩千塊錢,阿公同意的,一千收阿婆收著,一千由我媽收著。”

林大海是夜裏吃酒掉下海,並不是出海捕魚死了,所以給的錢也少,當個補償費,並不是賠償費。再加上林校的阿公是隊裏大隊長,本著以身作則嘛,兩千也算不少的錢了。

朱方眉頭一皺,覺得有些少了,但姐夫林大富還有親生父母在,也輪不著他這個小舅子抱不平,“怎麼也不給你媽收著些?”

不過,他這話一說,就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點過了,拉拉林校的手臂,“今兒我跟你說的話誰也不許說,曉得嗎?”

林校點點頭,“我曉得,小舅。”

她這是把平時聽到的話都說給小舅朱方聽了,朱方歎口氣,拍拍她的手臂,又叮囑了一句,“把你媽看住,別讓你媽做什麼傻事。=”

林校雖點點頭,但也沒往心裏去,反正這會兒她媽朱蓮青沒有尋死的念頭,後來也是給葛月鳳擠兌的沒辦法才一時想情急要喝敵敵畏。

朱方見她像是懂了點事,便有點欣慰,“你爸的牌位誰來打傘?那個叫什麼偉的?”這個都是習俗,女婿給老丈人的牌位打傘,長子捧牌位。

林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舅,我跟他還沒定親呢。”

朱方想著也是,“那要怎麼辦?”

林校咬咬唇,“舅,我爸這麼些天,他過都沒過來,我……”

朱方看著她的樣子,到底是親外甥女,摸摸她的頭,“這事你別管,都聽你媽。”

林校提都不起提“董偉”這名字,就這大事盼不上他使力的窩囊廢,她算是看透了,“舅,我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