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舞爪的模樣。
隻有在他捕食獵物或者教訓想偷襲駱音的毒蛇時,一揚手中的木枝,行動敏捷有力果決,方可窺見從前身為狼的狠戾。
這匹無家可歸的狼安心收起了利爪尖牙,蜷縮在駱音身邊,充當起了犬,隻為汲取一絲絲溫暖。
兩人之間的相處平淡溫馨。
駱音教他說話,他磕磕巴巴,毫無進展,最大的進步是把駱音兩個字念對。駱音在這個過程中學會了跟他溝通,往往一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漸漸的,她也不再執著讓他說話,更多的時間,是跟他一起在林中玩耍捕食。
駱音影響著他。
他也同樣影響著駱音。
冬季很快就到了,萬物枯竭,怪物林中每棵樹的枝頭上都壓上厚厚的一層雪。
氣溫驟降,山洞門口的小溪結了冰,用水就需要把它鑿開一塊,然後生火融化。
因為他們秋季就積累了很多食物,加上駱音當初購買了一些麵粉之類的易保存易製作的原材料,冬季就不必出去覓食,所以大多時候都躲在洞裏麵。
洞口處壘了一些石頭,將洞口縮小,留一道小口通風和出入。饒是這樣,洞裏還是冷得很。
“平安。”她望著蜷縮在另一張床上的少年,輕聲喚他。
平安抬起頭,回望著她。
她說:“你過來。”招了招手。
平安過來了。
駱音問:“你冷嗎?”
他不會說話,但是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話。聞言,點了點頭,牙關打顫,嘴唇發紫。透過石頭縫隙泄出的一絲絲寒風,附著在皮膚上,便仿佛瞬間浸入骨頭。
駱音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掀開了被子,說:“你過來跟我一起睡吧。”她拍拍床,“我們相互取暖。”
她是人間神,附身在人的身上,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上幾倍,她覺得冷,但不會染風寒,此舉隻是擔心平安生病。
平安聽話地爬上床,下意識便蜷縮起來。
既是習慣使然,也是為了抵禦寒冷。
駱音摸了摸他的手,冰冷得像塊冰。
“你往年在狼群,是怎麼過冬的啊?”
這句話太長了,也沒有相對應的動作,平安沒有明白。
兩人麵對麵側臥著。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駱音,那雙細長的眼眸裏,黑玉般的眼珠仿佛躺在清潭裏,平靜沉默。
駱音也沒試圖讓他回答,隻隨口一提,便沒放在心上。
她把平安的手往嘴邊嗬了一口熱氣,然後用雙手捂著。
嚴冬到臨,顧不上男女大防,更何況平安表現出來的所舉所動就是個小孩子,更讓駱音模糊了性別和年齡。
他們蓋著同一床被子,距離很近,呼吸和體溫彼此清晰可知。平安鼻翼處縈繞的,全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心思一動,伸出手輕輕攬住她的腰,將毛茸茸的頭搭在她的肩上。香味更加濃鬱了。
駱音也伸手回抱著,嘴裏哼著淺淺的睡眠小調。
這跟以往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以前他在狼群裏,其它的都是毛茸茸的互相靠著,舔舐著皮毛,就他一個光溜溜的,窩在狼窩裏,迷茫懵懂。他隱約知道自己是有點不一樣的。
別的夥伴玩耍,發|情,捕獵,休憩,單調簡單。就他一個,在空閑時,望望皎潔明亮的月色,腦中有殘缺的回憶,在告訴他。
他原本不是這樣的。
這份焦躁的未知此刻漸漸被駱音哼的曲安撫下來。
他僵硬地操作唇齒發音:“駱音。”
他隻會叫她的名字。
駱音聲音輕輕的:“夜深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