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靠牆閉了眼,也不想再去聽他們說些什麼。

潮濕的地麵,散發著瘮人的寒意,腦海中回憶起這一月有餘的光景,恍然若夢。

如果死了,是不是能回去了呢?

念頭剛起,忽然又覺得自己可笑,明明那邊的世界,自己也已是死人一個了,過了這麼些日子了,隻怕是連屍首也沒了吧。

牆角傳來老鼠吱吱的叫聲,肥碩的灰鼠在牢房裏到處亂竄,這天牢的老鼠,膽子極大,也不怕人。

片刻,忽覺腿上有毛絨觸♪感,睜眼,隻見一隻肥大的灰鼠正趴在她的腿上,那畜生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也不逃跑,那雙尖利的爪子,正按著她膝上的傷口。

記得很早之前看過一本書,說是牢裏的灰鼠食人肉,當時隻是看看,不曾想還真遇上了。

手腕一翻,一道寒光一閃,那不知死活的畜生便斷成兩截,四肢僵硬躺在地上。低頭,將匕首放在身下的稻草上抹了抹,擦幹刀刃上的鮮血。

想不到會淪落到被老鼠欺負。

正在自嘲,耳邊又響起了那幾個獄卒說話聲,“咱哥幾個要不去和那公主耍上一耍……”

“那可是公主……”話音未落,便有一個膽小的驚恐道。

“不過是個將死之人,怕什麼,那公主還未出嫁,想來滋味自是不錯……”提議那人說著,便嘿嘿奸笑起來。

“張大哥說的對,那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若不是下了牢,哪有這等福氣消受。”另一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話裏滿是興奮。

“可是若被人知道了……”那膽小的還是十分遲疑。

“都下了這天牢,還會有誰管她,若是不放心,完事後弄點藥讓她說不出話來,後日上了刑場,這事就永遠沒人知道了。”

☆、第二十四章 結

暮天悠見狀,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那氣若遊絲般的鼻息,已經完完全全消失了。

她與暮夕倫相識不過短短十幾天,說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是此情此景,她的心底卻生出了撕心裂肺的鈍痛,胸腔裏,滿是彌漫的悲傷,不知是因為這具身體和他有血緣關係還是些別的什麼原因。咬緊了下唇,望著暮夕倫那安詳的麵容,她一言不發地將雙手按在他的胸膛上,為他做著心肺複蘇。

腦海中浮現出了很多片段,都是這十幾日來,和暮夕倫朝夕相處的情景。

他身體瘦弱,她每天早上起來晨跑的時候便拉上他,每當他氣喘籲籲跑不動了,她就拿著鞭子在後麵毫不留情地抽他。

他是個傻子,什麼都做不好,卻在雕刻方麵很有天賦,那日,他高興地送了一個做工十分細致的小人給她,她覺得很不可思議,誇了他兩句,第二天,她便又收到了一個……

就算是傻子,也是能分清好壞善惡的。

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按著暮夕倫的胸膛,直到嘴裏有淡淡的血腥味,地上的人卻還沒有睜開眼睛。

“不許睡……快醒來啊……”從未覺得如此心慌,如此無力,如此想救一個人卻救不了的絕望,隻要暮夕倫能醒過來,她就能立刻帶他去看大夫了,可是,他為什麼不醒過來……

耳邊一陣雜遝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可是她卻沒工夫抬起頭來看一眼。

“大人,那邊有人。”

“過去看看。”

一團團黑影壓了過來,與此同時,明晃晃的刀齊齊對準了她,將她團團圍了起來。

“大人,是暮天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