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這件事,王才思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平日無正經工作,錢都是找杭清月威逼利誘得來的,杭清月給他的錢也不少,他本不該住在這種地方的,可是他偏偏喜歡和那些其他混混一起整日混吃混喝,賭錢玩女人,什麼好玩就玩什麼,杭清月給的錢幾乎都被他拿去敗了。現在杭清月被抓了,也就意味著他斷了生活來源。
那他以後該怎麼辦呢?
“說啊!”暮天悠見他沉默了頗久,突然大喝一聲,把他嚇了一跳。
“她娘逼她……”塵封已久的記憶在這一瞬間突然被打開,當日的畫麵一下子湧了上來,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滿地的血水,杭清月手裏拿著沾滿鮮血的剪刀,站在屍體旁,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逼她幹什麼?”暮天悠見他一副回憶什麼的樣子,不禁追問道。
“逼她……逼她……她十二歲那年,她娘把她五十兩銀子賣了一夜給三個男人。”這件事,一直是杭清月心中最深的陰影,更是她的禁忌,所以就算他再怎麼沒良心,也是一直佯裝不知道,從未在杭清月麵前提起過,“她娘是個妓女,當初不小心有了她,但是做那一行的,大家心裏都清楚,有了孩子就難混了,所以從她出生她娘就一直想扔了她……”
暮天悠走出這間黑漆漆的屋子裏的時候,已經接近薄暮,陽光不再那麼刺眼,斜掛在天邊,給這條小巷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房頂飄起嫋嫋的炊煙,玩鬧的孩子在家門口互相告別,原本髒亂的巷子,現在看起來竟也別有一番安靜祥和之感。
黑夜能夠包容一切的汙穢陰暗。
她一路沉默不語,蘭花也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後,氣氛頗有些壓抑。
“師姐,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你要救她嗎?”
“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表明了她的立場。
回到府上,她便吩咐王管家送一張請帖去楊森府上,她要請楊森過府一敘,吃個便飯,順便談些事情。
王管家有些為難,楊森是朝廷裏出了名的鐵麵無私,誰去套近乎攀交情都不好使,更何況他本就對暮天悠抱有不滿,隻怕不是那麼容易能請來的。
暮天悠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為他寬心道,“這請帖是我親自擬的,你隻需派人送過去,然後再讓後廚好好做幾個菜,莫讓他人笑話我暮府招待不周,時辰一到,他自然會來。”
王管家見她如此有信心,也隻好應下了,吩咐人去準備飯菜。
申時剛過,果然見楊森的轎子停在了暮府門口,暮天悠連忙上前去迎他,兩人說了幾句官場上的客套話,暮天悠便把他迎入了府中。
入席之後,暮天悠屏退了其他人,拉著楊森喝了兩杯酒,就開始直接進入正題。
“楊大人,你好像,一直對下官很不滿?”暮天悠抬起衣袖,又給他添了一杯酒,案上的青白釉燈盞散發著明亮的光芒,她的嘴角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聞言,楊森的眸光中閃出一絲銳利,他看著麵前這個正抬手給他倒酒的女子,不知為何,心裏忽然湧上一絲莫名的不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內,朝堂也好,市井也罷,從來都是男子的主場,女子就該深居簡出,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這才是禮儀之道,拋頭露麵,成何體統。”楊森神色一正,話語間滿是正直之氣,沒給暮天悠留半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