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個幾天,就不會再有人提起。

然而這個名字,對於有些人來說,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比如她,比如白長安,再比如蕭中庭。

真正能感受到切膚之痛的,永遠隻有那些把她放在心裏最重要位置的人。

“師傅在嗎?”白長安見暮天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知道她想說些什麼,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她遲遲不曾開口,到最後,直接閉口不再想說話。

“後院。”暮天悠說出這兩個字,隻覺得心裏像是有什麼東西沉沉地壓著,讓人無法呼吸。

白長安若是去找冷天清,隻怕又是一場難免的爭吵,她無法去想象那個畫麵,也不想去想,隻覺得自己有些厭煩了現在的生活。

白長安沒說話,抬腿便往內室走去,暮天悠忽然感覺自己特別累,她走到一邊,整個人窩在椅子裏,望著屋外的白光,覺得十分刺眼。

大年初一,從清晨開始,就聽到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但是自從皇宮裏發了詔文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外麵安安靜靜,連人聲都不曾聽到幾聲。

明明好好的一個年,結果過成了這樣。按照皇室貴族慣例,未出嫁的公主早夭是要一同葬入皇陵,所以這個新年,注定是要在沉重的氣氛中度過了。

去年是先帝駕崩,三年孝期都還不曾過,今年就又換成了蕭雨薇,明年又會是誰呢?

人生如夢。

門外忽然出現了一個身著紫色朝服的人,他頭戴烏紗,雙手背在身後,一步步走上了門口的台階,就那般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暮天悠的視線中。

是楊森。

接著是身著一身宮裝的徐喜,他手中還拿著十分顯眼的明黃色絹布聖旨。

再接著是胡新和盧江,還有大理寺卿沈萬鬆,還有幾個刑部主事的官員,最後,是一身武官裝束的徐山暉。

她視線上移,落在屋簷上的天空中。今日天氣頗好,烏雲散去,青天流雲,陽光普照。

那堆黑壓壓的人群在門口站定,接著從徐山暉身後,竄進來一隊身著盔甲,腰挎大刀的大內禁軍,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雖然沒人指揮,但十分迅速有序地包圍了大門口以及走廊的各個路口。

暮天悠眉頭輕皺,自她這學士府落成,還從來沒有被朝廷官兵這般對待過。

楊森走在最前頭,一步步朝前廳走來,他身後的人亦步亦趨。

暮天悠換了個姿勢,翹著二郎腿,坐在堂上,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指關節輕輕叩著黃梨木桌麵,冷著眼,眸光中浮上一絲凜冽。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用在她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她一直知道,用蠻力使人屈服,並不會得到別人死心塌地的信任。

她也沒想過要讓楊森,沈萬鬆這些人當她的心腹,她想得一直都是在能用到他們的時候,用強權壓著他們,讓他們乖乖聽話就好。

因為她知道,這些人,一旦等她倒台,毫無靠山,會比其他人更瘋狂地落井下石,恨不得在她頭上多踩幾腳。

如今他們這副氣勢洶洶,趾高氣揚,春風得意的樣子,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來吧,都來吧,若是以為這樣就能狠狠地踩扁她,那他們也太小看她暮天悠了。

“暮大人。”楊森走到她麵前,在離她還有大約三米遠的地方站定。

“喲嗬,這一大清早的,楊大人帶了這麼多人光臨本官這寒舍,莫不是來給本官拜年的?”嘴上雖然說著客氣的官話,暮天悠卻沒顯出一絲低聲下氣的神色,因為她很清楚,越是在這種時候,越不能輸了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