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十四橋將進酒(1 / 2)

全無敵搔頭摸耳,踱來踱去,忽然扭頭向著燕然說道:“小子,老子酒癮難耐,不如尋個地兒喝上幾盅?”,燕然大喜,回道:“大師但有所命,小子莫敢不從?隻是這候旨殿狼藉一片,料想也無甚好的去處。”

全無敵來回踱了幾步,終於一拍大腿,“去他姥姥的,咱們再去瘦西湖,那地兒酒肆不少,今兒個會須當飲三百杯,不醉不歸!”,燕然更是歡喜雀躍,“有何不可,走!”

兩人俱是好酒之人,當下可謂一拍即合,複又折往瘦西湖去。一路上,燕然幾番試探為何非要強留自己在他身邊,全無敵總是含笑不語。來回幾次問得煩躁,全無敵便是高聲喝道:“老子天大的秘密你小子都知道了,老子不殺你已是萬幸,再來嘰嘰歪歪,老子打不殘你?”

燕然遇上千軍萬馬仍是怡然不懼,唯獨遇上全無敵這個命裏的魔星,便隻得忍氣吞聲強顏歡笑著自己,就怕他老人家一個不高興,又將自己按在地上暴打一頓,那才是叫天不應叫地亦不靈。

瘦西湖據此不過八九裏地,以二人腳力,行不多時,便已是瘦西湖邊。二人抬頭便見一片竹林,觸目鬱鬱蔥蔥,青翠欲滴,頓覺神清氣爽。竹林傍著瘦西湖,放眼望去,煙波浩淼,碧水粼粼,更是心曠神怡。穿過竹林,遠遠地桃花深處,一家野店挑出個草帚兒來,上麵懸掛著一麵月白酒旗,上書鬥大的一個“酒”字!

二人大喜,忙不迭地大步上前,昂然推門直入,口中胡亂嚷著:“店家!店家!酒來!”

燕然尋了個靠窗的小桌,拉開長凳,用衣袖拂去灰塵,請全無敵坐了。隻聽內堂裏咳嗽聲響,走出一個白發老人來,說道:“客官請坐,喝酒麼?”,全無敵慍道:“不喝酒,難道還喝茶?先打三斤好酒來!”

那老人見二人滿身殺氣,衣衫上更是血跡斑斑,麵上早已是唬得失了顏色,忙顫聲回道:“是,是,兩位客官稍坐,雙兒,上酒!”

內堂裏有位少女應了一聲,不多時,娉娉走出一名青衣少女。那少女低頭托著一隻木盤,在二人麵前放了杯筷,將三壺酒放在桌上,又低著頭走了開去,始終不敢向二人瞧上一眼。燕然見這少女身形婀娜,膚色卻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臉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醜,想是她初做這賣酒勾當,舉止甚是生硬,當下也不在意。

全無敵眉開眼笑,伸手拿過一壺,仰頭便咕嚕咕嚕地往口中灌去,酒水淋漓而下,順著嘴角淌了一身,意態豪邁至極。燕然暗暗好笑,溫言對那老人說道:“老人家莫怕,我叔侄二人隻是不小心遇上了剪徑的強盜,幸好都還粗通武藝,輾輾轉轉才逃得性命。勞駕再弄些下酒菜兒來,酒錢一文也不會少你!”

那老人連連點頭,“是,是,兩位爺要下酒,小老兒這便去弄些下酒菜來。”那少女雙兒也不待老人吩咐,便將豆腐幹、蠶豆之類端上桌來。燕然自顧自地酌了一杯酒,但見酒水渾濁,隨手搖了一搖,卻是澄清如洗,隻聽那少女清脆的聲音說道:“這是上等黃米新釀的未濾之酒,客官放心慢用。”

燕然“哦”了一聲,也不故作矯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但覺入口綿軟,略一回味,卻是古雅醇厚,另有一股清新芬芳之香,不禁動容問道:“酒香四溢,回味無窮,這是什麼酒?”

那少女雙兒扭頭走進內堂,淡淡地回道:“就是尋常新釀濁酒,有甚特奇之處?無非是幾瓣桃花落入酒池之中,多了幾分脂粉香氣罷了。”

燕然見那少女進退有序,談吐不俗,雖然穿著的是尋常鄉野少女的粗布長衫,卻也掩不住那曼妙身段,隻是相貌著實磕磣了點。但這麼一家小小的湖邊酒肆,何以能出出落出如此脫俗的少女?江南雖說鍾靈毓秀,總也不至於人人文采風流、處處脫口成章?

燕然心底已是大為見疑,可也猜不透這鄉野小店能有多大秘密。再轉念一想,有全無敵這等生猛殺神在一旁,就算踏遍天下又有何懼?於是,他也懶得說破,所幸這桃花濁酒餘韻無窮,便也就放下心事,也是暢飲起來。

全無敵鯨吞牛飲,眨眼間一壺酒已是幹幹淨淨,那雙似醒非醒的濁眼似乎也明亮了許多。隻見他搖頭晃腦,擊案歎道:“好酒!好酒!綿長回甘,意猶未盡,略欠脂粉香濃而後勁不足,卻是少了些辛辣凜冽之氣。堂堂丈夫飲此酒,總缺了些悲歌慷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