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步兵統領衙門的官軍們已是破門而入,為首一名魁梧軍官厲聲喝道:“除卻燕公子,餘者一概拿下!冥頑抗令者,格殺勿論!可是反了天麼?膽敢來金陵皇城撒野!”
白袍人置若罔聞,兀自盯著從天而降的那一道刀芒,心裏卻是波瀾起伏激動不已,那小子斬下的這一刀,果然充盈著月靈之力,還是月靈之力裏最精純的清淨之氣!
這一刀雖溫柔,卻是將白袍人周身命門盡數鎖緊於刀芒之內。白袍人不敢怠慢,右腳踏前一步,爾後鬼魅般地連退三步,雙足在地上一搓,身體已是旋風般地騰起!
白袍人右掌熾白毫光一閃而過,反手衝著那刀芒就是一劍!一道霸氣凜冽的劍氣油然而生,迅疾如電,轉瞬間便已是斬在那記刀芒上!隻聽得空中一聲真氣碰撞後的巨響,勁力反噬,那白袍人竟是再退三步方才穩住身形!
正在此時,有幾名身手矯健的官軍已是恰好衝到這裏。白袍人左手隨意一揮,在地上劃出一道半圓,揮出數道淩厲劍氣。劍氣觸地,轟然雷鳴中,那幾名官軍已是被震飛一旁,撞的是頭破血流,人事不省。
燕然一刀斬在那白袍人劍氣之上,隻覺得刀上傳來一股沛然莫禦的勁氣。那勁氣至剛至陽,銳不可擋,轉瞬間自燕然右臂侵入其全身經脈之中,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燕然胸間,止不住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燕然的身子被那股勁力震得橫飛起來,背脊狠狠地撞在二樓牆壁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那牆壁頓時以燕然為中心,如蛛網一般延伸著開裂,燕然靈機一動,鼓起全身氣力再往牆壁一撞!但見那牆壁已是被撞開一個大洞,磚石沙礫四下飛濺中,燕然一個鷂子翻身,從那牆洞裏跳出樓去。
白袍人大急,連忙縱身上樓,卻不想幾名兵卒揮舞著樸刀已是罵罵咧咧地圍了上來。為首那名軍官怒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傷我驍騎營的兄弟,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麼?”
白袍人麵上怒容一閃,足尖在那二樓欄杆上一點,在半空一個回旋,人已是鬼魅般地閃到那幾名兵卒中間。他隨手抓過一名兵卒,身子在原地旋轉一周,以那名兵卒為武器將那幾名兵卒盡數掃落在地!那名軍官倒是武藝不俗,閃避一邊後又揮舞著樸刀砍了過來。
白袍人將那抓在手裏的兵卒橫著扔了過去,那軍官隻得回刀接過同僚,再定睛看時,白袍人已是了無蹤影,空留著一個偌大的牆洞開裂在那裏!
那軍官忽然聽到嗤嗤作響的破空聲,抬眼望去,隻見兩道淩厲至極的劍氣一左一右劃過樓頂橫梁,那橫梁頓時戛然而斷!繼而整棟樓發出可怕至極的“咯吱”聲,左右搖晃不停,滿樓盡是飛沙走礫,那軍官忙厲聲呼道:“兄弟們,快快退出去,這樓馬上便要塌啦!”
白袍人衝出萬鬆樓後,隨手便是朝著樓頂橫梁揮了兩劍,也是省得那幫官兵再來騷擾之意。此時正日上三竿,碧空萬裏無雲,白袍人負手立在秦淮河邊的一棵垂柳上,四下搜尋燕然的影蹤。
他身後的萬鬆樓終於已是不負重荷,轟然倒地,地上驚起的灰塵砂石遮雲蔽日,染得這碧綠成蔭的楊柳林一片灰蒙。白袍人目光如炬,四下掃望幾遍,很快便在一片柳蔭中發現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似漏網之魚的燕然!白袍人冷笑一聲,右足在那柳條上一點,人已似離弦之箭般地衝著燕然追去。
燕然慌不擇路地落荒而逃,穿林過戶,竄高竄低,一路大呼小叫,“各位街坊,各位鄉鄰,快快通報官府衙門,青天白日裏有個大惡人非得要殺我啦!”胡言亂語中,卻是向烏衣巷口快步逃去。
白袍人修習的是魔教焚心之氣,素來秉節持重,此時聽燕然一路胡言亂語,雖然略略有些惱怒,卻也不甚在意。隻見他足不沾地,迅如奔馬,在樓宇飛簷間鬼魅般地穿行,始終離著燕然止有數步之遙,奈何燕然奸詐似鬼,左彎右拐,卻也始終追之不及。
燕然遠遠瞧見,前麵便是那朱雀橋!隻要順利跨過那座橋,再往前不遠就是一片紫竹林,穿過紫竹林,那可親可愛的全無敵想必會手持鏽色劍,懶洋洋地守候在那裏!哈哈,背靠劍魔鏽色劍,試問天下誰能敵?
一念至此,燕然更是信心倍增,腳下更是快了幾分!白袍人察覺到燕然舉止突然有異,斜眼一瞥,也是瞧見了那朱雀橋,頓時知道這小子定是要過橋去。好個白袍人,隻見他身形突然一頓,原地拔地而起,飛身躍上河畔柳梢枝頭,便在河畔這排垂柳梢尖上,飛快地向朱雀橋掠去!
燕然埋頭苦奔,眼看著便要踏上橋頭,突然身前白影一晃,愕然抬頭,卻發現那白袍人已是好整以暇地守在朱雀橋頭!
燕然大驚,忙想停下身來,隻是方才衝刺速度太快,一時竟是收不住腿,仍是向著白袍人衝去!白袍人嘿嘿一笑,伸出右手順著燕然的來勢就勢一圈一帶,那燕然便像陀螺似的在原地轉了兩圈,爾後便一屁股坐在白袍人身前。
白袍人往下俯視著燕然,略帶些譏誚的口吻說道:“燕公子,你身上這月靈之力究竟從何而來?倘若你也是我聖教中人,本使絕不會難為你!”燕然悻悻地爬了起來,沒好氣地回道:“月靈之力是什麼?你不是衝著青龍印來的嗎?”